醉園。城中最大的梨園，梨園前院分戲台和看台，看台上下兩層。有小販在人群裏穿梭，向看客們兜售者花生瓜子等幹果零食。後院則是戲子們上妝和臨時休息的地方。
後院，昏黃的燈光從窗戶中透出，夜風微涼。那一叢鳳尾在夜色下看起來深綠一片，風過竹動，傳來竹葉婆娑聲。
“二爺，佛爺派人來請您下台後明鳳樓會麵，說有事談。”
二爺卸著妝，微微側著頭對前來傳話的小斯道：“有說什麼事麼？”“沒有，二爺。”
“嗯，既然這樣，你去告訴他，就說今日時辰不早了，我明天一早去他府裏拜訪。”
“是。”
二爺剛進家門，丫頭就迎了出來。她接過二爺的長褂，對二爺道：“哥，今天霍家小姨又來了，你沒在，我就留了她一會。”
二爺道：“她有說什麼事麼？”
“哥，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來能有什麼事，肯定還是霍家的事。”丫頭白了二爺一眼，笑道。“哥，冰糖雪梨，潤潤嗓子。”二爺接過丫頭手中的瓷碗，笑：“這又是你親手熬得？下回別自己做了，讓下人做就好，你身體不好，更要好好休息。”
“這又不累，做一點沒什麼的。”丫頭靠著二爺的肩頭，“哥，對霍家小姨你準備怎麼做？”
二爺側頭看著丫頭，笑道：“反正我不打算娶她做妾。有你就好了。”
丫頭嗔道：“哥，我說正經事呢。”
“難道我說的不是？”二爺攬上丫頭的腰，“霍家小姨無非就是想要霍家當家的位置，想讓我出手助她。而今五爺跟七姑娘聯手，她更心急了。說來說去還是為自身著想，哪裏像外界傳的霍小姨對我情深不悔。嗬，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癡心人。”二爺的表情有些奇怪，些微扭曲。可丫頭靠在二爺的肩上並沒看到二爺的神情。
“五爺怎麼就同意助七姑娘了呢？對了哥，你究竟要不要幫她呢？”
二爺扭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淡淡道：“明天再說吧，明天見完佛爺再說。”
丫頭奇怪道：“佛爺？佛爺找你關霍家什麼事呢？”
二爺攬著丫頭的肩，柔聲道：“你別管這些了，早點睡吧。最近頭還疼麼？明天讓胡郎中再來府裏看看。”
“哥，我沒事，別擔心。”“還是小心點。你可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嗯，哥，你放心。”
第二天。張家。
“紅二爺，你怎麼看？”張大佛爺一身戎裝靠在紅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右手在桌麵輕叩。
二爺淡淡道:“什麼時間你張大佛爺也對霍家這麼有興趣了？”
張啟山道：“霍家也算是百年望族，雖說後世的繼承人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盤口，也是時候換換主人了。”
二爺依舊淡淡的聲音，“這麼說，佛爺準備插手了？不過，這盤亂局，我不入。”凡是有你張啟山染手的地方，我二月紅全都退避三尺。你若要插手霍家，那麼我就坐山觀虎鬥。
“你？”
二爺起身，對著佛爺稽手道：“佛爺，若沒有什麼事，那紅某就告辭了。今日約了城中胡郎中給內子看病，告辭了。”
張啟山臉色神色未變，靜靜的看著紅二爺的身影在房門外消失不見。臉上無悲無喜。
“佛爺，二爺不插手霍家，那我們……？”
佛爺擺擺手打斷那人的話，示意他退下。
內子？看病？那隱在陰影中的雙眼，眼角仿佛有狠厲的光閃過，又似乎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