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阿拉與羅利》(4)(1 / 3)

她似乎回到了少女時代,回到同父母在鄉下祖宅裏度過的愉快時光,那些時光隨著父母的離去而變得暗淡失色,漸漸包裹了一層迷霧。而瓦西裏的出現恰恰喚起了那些回憶,這讓她震驚不已:她竟把自己牢牢鎖入封閉的空間,從未想過哪一天會跨越那道門檻!

的確,從她父母親移居的日子開始,她就牢牢將自己關在了一個假想的空間中。她需要保護,就像所有的年輕人,需要一種融入時代的熱情,一種集體思想的保護一樣。她的薩沙,他們的婚姻,就是她可以依靠的一切。當她完全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真正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終究在何處,就好像遠離了家庭的孩子開始思考獨立生活一樣,漸漸感到了她所缺失的東西,而這缺失,無論是原來父母的家還是她自己的新居都無法給予她。瓦西裏讓這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讓她感到驚喜,也讓她感到格外恐懼。

……

說吧,瓦西裏,我喜歡聽。也許,我聽還是不聽,已經不重要了。但您不要停下來,就像在那教堂的講經台前,就像您告訴我那神秘的山洞故事一樣連貫地將您的身世講出來吧。褪去偽裝吧,我明白我自己的感情,也清楚您的感情。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偽裝了,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一個有血有肉的靈魂。

可是,不正是這些偽裝,讓我深深愛上了您,一步步走向這愛的羅網,無法脫身,不能自拔?

也許,這一切會隨著燃起的烈火消失,我自己也會喪身火海,我的身體,我的心都被這烈火燒成灰燼!

但我在所不惜。卡嘉默默地對自己說。要掌控整個局麵的欲望攫住了她。不錯,一切掌握在她的手裏,而不是他。因為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眼睛已經不再敢直視她,但卻無法在他們二人之間狹小的空間找到任何落點。

我的故事,該講到哪個地方了?對了,那個塞西亞的年輕人,那個注定在逃亡中了卻餘生的人。他逃到了大山上,山神的腰帶將他攔住。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他能阻止惡魔,山神將他的腰帶斬做兩段,那就是他生命的托付。

我喜歡這個情節,講吧,不要停下!

激情隨之而來,像一陣平地而起的旋風,猛然將兩個人刮倒。他們不會再顧及任何東西,世界上的一切也抵擋不住這股熊熊燃起的烈火。無所顧忌。所有的禁忌已經變成了將他們膠合在一起的力量。他們深深吻著對方,似乎一旦他們分開,世界就會把他們永久分開那樣。天地都沒有了存在,窗外的嚴寒不複存在,就連他們自己,也不再是一個單獨的有形存在,全部融化在了這深深的吻中,他們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所控製,這力量可以抵消任何的外力,抵消整個對抗他們的世界,整個世界的力量彙聚到了一起,也不如它來得猛烈,來得迅疾……

他抽身出來,說出的話卻又是講故事的節奏和腔調。這往往讓她魂不守舍。他總是這樣,在他們激情如火之時插入他的故事,將她的思緒突然帶入神話人物的命運中,好像那就是他們的命運,似乎他一直就是那裏的一個人物。這是他吸引她的王牌--他從來不把真實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雖然世界上在不斷有人死去,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他人的理想。

這就是您故事的結尾嗎?您完成了您的使命?最後她問。

最後,那個塞西亞年輕人意識到,那一年的生命,對他這個大意的年輕人不再是處罰,甚至還是獎賞,讓他的有限生命獲得一種超凡的意義。他騎著快馬馳騁,作為有朝一日將成為祭品的人,他感到榮耀。您必須相信。我需要告訴你的是,這個塞西亞人不再欺騙自己,也不再欺騙整個民族的塞西亞人。這就是他的全部秘密:為了保障前方的重大工程,組織必須監控所有要害部門的人員,包括他的家屬。上級對任重要職位的薩沙有一個資產階級出身的妻子深感懷疑。他是由上麵派來監控您的,這就是他的任務。為了整個社會主義建設,為了蘇聯的大目標。

我不相信,不信,不信!我愛您,不管您到底是誰,不管您是不是密探,不管您是不是奸細……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樣絕望,她近乎狂怒的叫喊聲讓自己都無法忍受,隨後,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小屋裏變得鴉雀無聲。

他們沒有留意外麵的公共會客廳,那裏已經不再空空蕩蕩,一雙耳朵緊貼在她的房門後麵,細心傾聽著裏麵的動靜……

燃燒的情感讓背叛者們放鬆了警惕,希爾諾夫終於通過某個渠道了解了妻子的不忠,這在信中已有反應。現實中,他到底采取了什麼行動?友情化為仇恨,並不需要更多的理由。RR事件可能是婚姻的背叛,這在當時會是一件影響建設大局的重要事件嗎?小說暗示了希爾諾夫的報複,這是希爾諾夫很早就夫妻離異的主要原因,想必也是他與女兒形同陌路的根由?他把遺產留給這個遠離自己的女兒,是否也為自己做了辯白和悔過?他對義子欲言又止,但對索羅金透露了什麼?那幾日苦苦勾畫的草圖,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