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加·格利戈裏耶芙娜站在墓前,吟誦起一首小詩:
再見,
我親愛的,但不是離別,
因為您活在我的內心深處。
小別之後,
承諾我們的再次團聚。
再見,我的朋友,
請別憂傷,也別愁眉不展,
這是上帝賜予每一個人的禮物;
死亡在這人生中屢見不鮮,
當然,還有生活,也不再重來。
她的聲音顯示出嬌小體魄裏剛毅的一麵,讓人想到特列霍夫本人的性格。斯季瓦站在英雄妻子身邊,伸出臂膀緊緊摟了一下她,忍住眼中的淚水。
追思儀式結束後,人們慢慢散去。走出墓地,斯季瓦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擠出人群,朝自己這邊走來。
“你好,我們的英雄!”娜傑日達笑著伸出手來,斯季瓦禮貌地握了一下。“您好,娜傑日達·謝苗諾芙娜!”
“見到你真高興!呃,不,這一切太令人傷感了!我們剛給父親做了四十天追思,就在前幾天。我替母親為他獻了花環。”娜捷日達憂鬱地說,“這一切太可怕了!真的,葉甫塞伊·斯瓦多斯拉維奇先生,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就叫我斯季瓦好了。我也要感謝您才是。你好,格爾穆特,很高興在這裏見到您,一塊見到您兩位。”
“還有,要謝謝你幫助我們逃離醫院,”娜傑日達說,“沒有你的朋友組織的快閃黨,真不知道我們要被那些醫生折磨多久。這還是G國使館的人告訴我的。”
“斯季瓦,你是好樣的!”格爾穆特對他豎起拇指,“他們已經找到了那些弄丟的檔案,你知道,還有你帶回來的那些檔案,算是把卡格拉的曆史補齊了。”
“我收到了你轉來的那幾封父親的書信,是了解我父親的最好紀念物。”娜傑日達用手帕擦著眼角,“我這個不孝之女,終於能夠了解這一切,理解他高尚的人格,他的沉默、他的忍辱負重……”她哽咽起來。
幾個人一道走出墓地。清晨剛下過一場雨,天空藍得像一塊寶石。
“是啊,曆史總是要還原它的本來麵目的,如果您要知道的話。”斯季瓦模仿著她的口氣說,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格爾穆特,他一隻胳膊還顯得有些不方便:“怎麼樣,身體都恢複了?”
“他的身體啊,跟年輕小夥子一樣棒!”娜傑日達替他回答,變得歡快起來,“斯季瓦,你真了不起,應該說,文武雙全。我還等你講講你的曆險。你在卡格拉戰鬥負傷的經曆,那跟檔案的事情有關嗎?說不定也是一個小說題材。”
“沒有關係,娜傑日達·謝苗諾芙娜,不過是一次剿匪任務而已。”斯季瓦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不過,剿匪戰可不是遊戲,有時候要搭上性命的,跟小說家的創作大不相同。”
“娜傑日達小說的俄文譯本已經出版了,”格爾穆特趁勢轉移話題,把手臂挽在娜傑日達的胳膊上,不無驕傲地看著她,“第一周就登上了莫斯科圖書排行榜榜單,很快就會簽訂電影合同了,對吧,娜傑日達?”
“這我一點都不驚奇。隻是到時候,我會邀請格爾穆特扮演裏麵的羅利的。斯季瓦,你說奇怪不,我見到他第一麵的時候,心裏想的就是羅利!”
格爾穆特滿意地笑了。
娜傑日達爽快地說:“我從小一直就有這個疑問,但母親從不提起他。她一直認為是父親出於報複,陷害了她所愛的人,這完全誤解了他。”
“您的父親很了不起,”斯季瓦說,“當然,瓦西裏·紮蒙尼德,他是位真正的英雄。”
“你到底了解了什麼?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嗎?”娜傑日達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