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晚就要宣布訂婚的消息了。我們不久就要結婚。我本來應該告訴你的,但我以為你知道了。我以為大家都知道,都知道好幾年了。我根本沒有想到你——你有那麼多的男朋友。我還以為斯圖特……”
“可你剛才還說你喜歡我。”
阿希禮那雙溫暖的手捏痛了她。
“親愛的,你一定要讓我說些使你傷心的話?”
斯佳麗一言不發,逼得阿希禮隻好說下去。阿希禮說像他們這樣兩個誌趣不同的人,光有愛情就是結婚也不會美滿。斯佳麗要求得到的是他整個人,包括他的身體、他的心靈和他的思想。可是他不能把自己整個人給任何人。
斯佳麗哪裏能聽進這些道理?
“但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我本來就不應該說這話。”
斯佳麗頭腦裏慢慢升起一股怒火,狂怒之下其他一切都不顧了。
“得了,說這話夠混蛋的了!”
阿希禮臉色發白了。
“我說這話是個混蛋,因為我要跟玫蘭妮結婚了。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玫蘭妮。我本來就不該說,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理解。你對生活充滿熱情,我就沒有,叫我怎麼能不喜歡你呢?你能強烈地愛和恨,而我卻辦不到。為什麼你像火,像風,像野生物一樣純真,而我……”
斯佳麗失去了理智:“你這個懦夫!你是怕跟我結婚!你寧可跟那個傻丫頭一起過日子,她隻會唯唯諾諾,別的什麼都不會說,將來還要生一窩小鬼,都跟她一樣拐彎抹角!你這是為什麼?”
“你不該這麼說玫蘭妮!”
“你混帳,我不該說!你算老幾,敢來教訓我該不該?你這個懦夫,你這個混蛋,你……你讓我以為你要跟我結婚……”
“說話要公平,我什麼時候對你表白過我的感情?”
“我到死都恨你,你這混蛋……你下流……下流……”斯佳麗想不出更惡毒的詞兒了。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斯佳麗……求求你……”
阿希禮向斯佳麗伸出了手,正在這時,斯佳麗使足勁兒打了他一個耳光。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裏就像鞭子抽了一下似的。
兩個人都呆了。
斯佳麗看著自己的那隻手,阿希禮也看著那隻手,一切好像都是那隻手做下的。斯佳麗的怒氣突然消了,心裏隻感到一陣淒涼。
阿希禮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把斯佳麗那隻柔弱無力的手捧到唇邊吻了一下。接著沒等她說話,就走了,還輕輕帶上了門。
斯佳麗突然又坐下了,她感到雙膝直發軟,渾身像散了架。阿希禮走了,他那張挨了一巴掌的臉到她死也忘不了。
斯佳麗的手落在身邊一張小桌子上,摸到一隻小玫瑰瓷缽,缽上麵有兩個瓷器小天使在傻笑。她一把抓起瓷缽狠命朝屋子那頭的壁爐扔去。瓷缽剛好擦過沙發的高靠背,啪的一聲,砸在大理石壁爐架上,碎成了一片片。
沙發深處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可太不像話了!”
隻見一個人從他躺著的沙發上站起來,彬彬有禮得有些誇張,向呆若木雞的斯佳麗鞠了個躬。
是瑞特·巴特勒。
“剛才這麼一番爭論硬灌進我耳朵裏,把一場好好的午覺給攪了,這還不算,還想要謀害我的性命。我可沒有招惹你呀,斯佳麗小姐!”
這個討厭的家夥無疑把什麼都聽進去了,也把什麼都看進去了。斯佳麗打起精神,索性擺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先生,你在這兒也應該讓人家知道啊。”
“是嗎?”他一口白牙閃閃發光,那雙大膽的黑眼睛在嘲笑她,“但闖進來的是你呀。我因為不得不等候肯尼迪先生,又感到我在後院也許不受歡迎,自己就知趣地把這討人嫌的身子挪動到這兒來避避,以為我在這兒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了。誰知,哎呀,好可怕呀,差那麼一點……”他聳聳肩,低聲笑了。
“偷聽壁腳的!”
“偷聽壁腳的往往聽到很有趣事,”他咧開嘴笑笑,“根據偷聽的長期經驗來說,我……”
“先生,你不是一個紳士!”
“好眼力!你呢,小姐,也不是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