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發生的事,我沒有說謊。”男侍鎮定而冷漠。
“你根本沒有動機,你剛才說的不能成立,也不能構成你的動機。你最好再想一想。”胖警察的眉頭擰成一團,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時鍾敲了幾下。他突然生氣了,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說實話!否則就別想睡覺。”
男侍堅持他所說的是實話。他們對視了十幾秒,警察把目光挪開了,看著對麵牆上掛著的總統像 -- 房間裏唯一有色彩的東西。
“那麼,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妥協了。
“後來我跟隨他走到大廳裏。我一直盯著他。”
“這時候你看到你自己了嗎?是你還是你的影子跟著他?”警察嘲弄地說。
“是我,我指的是一體的我。然後他要走了,我跟他走出去。我相信他沒有注意到我,因為他一直沒有回頭看。我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很擔心他會覺察到。我貼著牆角走,躲進燈光最暗的夾縫。他走在路中間,走一條直線,而且走得很慢。走到街道拐角處的時候我喊了他一聲,他扭過頭看著我沒有動。我走上去,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我把攥在手裏的刀彈出去。他看見了,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躲了。他看著我把刀子插進去,然後他抱著肚子蹲下去了,蹲下去之前還看了我一眼。我把刀子拔出來,聽見他叫了一聲。雖然那個地方光線很暗,我還是看見他流了很多血,也許是聽到。他臉上不可能再有那種嘲笑我的表情了,這就是我要做的。我帶著刀子走了,後來還聽到他身子摔倒的聲音,我相信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但是我不想管太多。我不想回葡萄藤酒館侍候那群雜種,我隻是往前走。走到廣場十字路口的時候我站在那兒想了想該去哪兒,我覺得很熱,就到海邊去了。後來我在那條破船上睡著了,天亮的時候又醒了。我就在船上等著,我知道你們會找到那兒的。”
“刀子呢,你從哪裏拿的刀子?”
“從吧台吧,我忘了,隨便什麼地方總能弄來一把刀子。”
“我需要你清清楚楚地告訴我們你從哪裏弄來的刀子?夢遊症患者。”
“我說過,我不記得,我順手抓過來的,我當時來不及記住這些小事情。”
“小事情”警察重複道。他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青年 -- 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冷、不舒服。他相信這個發瘋的夢遊症患者殺死了作家,但是還有很多秘密他不肯說出來,像殺人的動機、凶器從哪裏來。也許這是個早有預謀的凶殺,他還要去做更多的調查。他不想再和這個青年單獨呆在這裏,他甚至有點兒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