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排軍苦笑了一聲:“你忍心騙一個將死的人?”
焦方在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為什麼劉排軍一直住在兵營,原來他早就對芙蓉有所懷疑,隻是苦於找不到證據。芙蓉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這讓他內心倍受煎熬。劉排軍粗獷的外表掩飾了他還有不為人所知的一麵,天生敏感的特質和細膩的情感。
其實焦方一直也在懷疑芙蓉,隻有她最有可能在杜娟被收監後施救,並且很可能她一直瞞著劉排軍讓杜娟藏身在望鄉台,也隻有芙蓉能讓杜娟信任,以至於焦方和李三去望鄉台時,讓她錯認為最熟悉的人來看她。而芙蓉救杜娟和殺她,出於同樣一個理由,就是怕她供出幕後主使。可憐的杜娟,對主人忠心耿耿,到死還護著她,卻始終得不到主人的信任。
芙蓉衝動地握著劉排軍的手,因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連帶著劉排軍的手也在抖動。
“仙藥對你就那麼重要嗎?排軍哥,我愛你,我無法抑製住這種狂熱的嫉妒,在你心目裏,我真的不如她嗎?她哪點好,一個妓女,怎麼能和我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女子比呢?”
芙蓉悲痛欲絕,泣不成聲。她沒有直接承認自己是殺仙藥的幕後主使,但也沒有否認。這一切無足輕重,劉排軍已經等不及答案。恍惚間,他看到一個身影在自己麵前一閃而過,劉排軍輕輕叫了聲:“仙藥。”然後,追了過去。
殘缺不全的耳朵,是對活著的人最好的懲罰。劉排軍最後叫了聲仙藥。
約莫離開南陽關五裏的樣子,走在最前麵的宇文成都突然扭頭指著身後,表情異樣地罵道:“可惡的李密。”
眾人一齊望去,隻見後麵黃塵滾滾,一隊沒有打旗號的騎兵快速朝這邊移動過來。奔在最前麵的是兩員戰將,左首的一臉絡腮大胡,麵相甚是凶煞,手提一柄模樣大得有些誇張的八卦宣花斧。右首的麵若淡金,身後背著一對四棱銅鐧,焦方認得,此人正是秦瓊。
焦方和宇文成都斷後,催其他人趕牛車快走。秦瓊離他們兩個人幾步之遙勒馬停下,身後馬隊也皆踏步不前。隻是左首大漢一時收不住迎麵衝了上來,眼見撞上兩人,他急忙大叫:“閃開。”
宇文成都一個側身,勾手拉著馬韁,用力一拉,馬嘶叫一聲,前蹄騰空而起,幾乎把馬上的人掀了下來。終於停下,馬上人喘著粗氣瞪著焦方和宇文成都兩個人。秦瓊催馬上前道:“程大哥,這兩位就是宇文將軍和焦長史。宇文將軍、焦長史,這位是我大哥程咬金。”
焦方和宇文成都抱拳示意,程咬金哼了一聲,傲慢地抬起頭,並不搭話。宇文成都冷笑道:“秦瓊,李密派你們來追殺我們,然後,好散布我們其實是在城外意外死於匪患,他可真工於心計。”
秦瓊心下有些尷尬:“我家主公自有想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連自己的恩公也不放過。”宇文成都諷刺道。
“主公是主公,我們是我們,我們豈能做這等不仁不義之事。”程咬金心急,搶先辯解。他的話一出口,宇文成都和焦方心立刻放了下來。秦瓊右手一揮,除了一個戴著神秘麵具的瘦弱士兵之外,其他人催馬奔上前去,把岫淵、紫嫣和牛車團團圍裹住,跟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往前行走。
秦瓊臉有愧色,開口道:“玉山寺已不能回,主公對我們哥倆也不是太放心,一定會再派心腹王伯當直取那裏,你們回去正中他的下懷。我和程大哥護送你們一程,宇文將軍、焦長史快做個打算,找個落腳點,也好躲開他們。”停頓一下,他又道,“承蒙宇文將軍和焦長史,兩次高抬貴手,這次也算做回報,秦瓊雖身在瓦崗寨,卻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知恩不報的無恥小人。”
李密果然有陰謀詭計,他把焦方一行放出城外,再進行劫殺,然後,嫁禍於兵匪。幸好他的部下良心發現,不齒於這種禽獸不如的行徑,非但使焦方一行避免了一場血光之災,而且還主動護送他們,焦方不禁對秦瓊和程咬金心存感激。
焦方和宇文成都趕上岫淵和紫嫣一行,說明原委,然後商議他們先暫居何處。見沒有人能拿出一個上好主意,宇文成都提議說離城三十裏外,白河風雲古渡口處的玄妙觀,眼下看還是最適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