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了學顧昭慢慢悠悠的理著書包,雖然說是雙休日但自己肯定還是要來班上自修,也沒帶多少書回去,磨磨蹭蹭的把鉛筆盒收進去又拿出來再收回去,才聽見後麵拿一堆男生達成了統一意見說是去打籃球,顧昭攥著一瓶礦泉水慢悠悠的跟著他們穿過升旗廣場,自己圍著學校逛了小半個鍾頭,折回了看台,望著那群男生的方向發呆。

三四點鍾的光景,學校裏麵最熱鬧的地方隻有藍球場了,看台上有零星幾個女生,抱著書包等場上打籃球的某個人一起回家,

就在顧昭看球看的索然無味昏昏欲睡的時候,肩膀忽然給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個笑眯眯的女生。顧昭再三確認自己確實不認識她,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我認識你嗎?”

女生還是笑眯眯的:“不認識呀。”

顧昭愣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接。

“你是四班的吧,我在你隔壁。”

“哦……”顧昭不覺得在同一個學校裏碰見隔壁班的陌生同學算什麼有緣份的事。

“我是傅瑩。”

“……顧————”“顧昭是吧,我知道你,行你看球吧,我走了。”

顧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下了看台。再轉回去看籃球場,裴恒他們已經結束了,圍在一圈喝水聊天。

剛剛那個雷厲風行的女生讓顧昭懵了好一陣,等想起來自己該幹嘛的時候那一群男生已經三三兩兩的分散成小團夥各自散了,裴恒背著書包脫離了大部隊獨自向學校後門走去,顧昭急急忙忙的下了看台,一路小跑得跟上。

裴恒在後門口的站台等公交車,運動過後少年有些長的額發微濕,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勾勒的他的身形挺拔修長,夏末的風像是長著翅膀的巨大鳥類,在樓宇之間盤旋鳴叫,聲音遼闊溫潤。

顧昭在這一刻有些失神,他和裴恒之間隔了一條不算太寬闊的馬路,香樟樹與夕陽皆備,裴恒背夕陽拉長的影子和他自己一樣修長筆直。他隻能看見裴恒的輪廓,卻仿佛連裴恒低垂的眼睫在臉頰上投下的陰影都能夠看得清楚。

顧昭似乎把跟著裴恒堅持成了個人傳統,夜班公交都改坐直達裴恒家門口的3號線,從裴恒家到自己家之間的兩條街自己權當做鍛煉跑回去。如此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相當有意義,連做數學卷子都快了幾分。

而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傳說中的周測係統正式啟動,周日上午輪排語數外,下午統一考理綜。顧昭對這樣的製度一向沒什麼意見,逆來順受的像隻小綿羊似的。

第一次拿到理綜三門合卷,做起來相當的不適應,限定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卻第一次讓顧昭覺得無從分配,眼看還剩下一個小時,自己才剛剛開始做化學大題,翻翻看後麵,三道物理計算題像正宮娘娘似的不怒自威,顧昭的筆尖都有些抖。一張卷子翻來翻去,一個小時的剩餘時間卻堪堪把基礎題掃蕩完畢,勿論檢查了,連正宮都隻有宮女的待遇。

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顧昭瞄了一眼裴恒,他正在寫物理的最後一道大題,四個小題似乎寫了一半,悻悻然放下了筆,而前麵的部分卻是滿滿當當。

顧昭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睡不著,那張算不上多亂七八糟的試卷卻把他的心情攪的亂七八糟,眼前一會是被肢解了的圓柱體一會是裴恒那張被畫上漸近線拋物線雙曲線的臉。裴恒今天放學後沒有去吃完飯而是去打了籃球,自己提前去班上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

一張沒有按順序做完的理綜卷像是一根魚刺,噎的顧昭眼前全是裴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