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退幾步,他的麵部表情告訴我,他認為我是瘋了。的確,我渾身的每一根血管都快要破裂了,要不是從鼻子裏流出的那些血使我輕鬆下來的話,我想我的病可能當時就發作了。

“‘露茜·費裏厄現在在哪兒?’在我向他怒吼的同時,我把門鎖了,鑰匙在他麵前晃了晃。‘今天可不能讓你逃走。’他似乎想說什麼,但他清楚地意識到,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你想謀殺我嗎?’他結結巴巴地說。

“我哈哈大笑起來,‘殺你也稱得上謀殺嗎?當你們把費裏厄打死,又把露茜搶走,一直帶進你那肮髒的破房子時,你是否還有一絲人性呢?’他辯解道:‘他父親是斯坦格森殺死的。’

“‘但是,你殺死了露茜那顆純潔的心!’說著,我把那個藥盒放到他的麵前,‘現在讓上帝作出公平的裁決吧,現在你必須選一粒,餘下的那粒是我的。我想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公平。可以這麼說,咱們兩個現在正在選擇生與死。’

“他抱頭喊饒命,我把明晃晃的刺刀放在他脖子上,逼他必須選擇。他不得不閉著眼睛吞下了他精心選的那一粒,我吃了剩下的那粒。我們倆麵對麵站著,等待著老天的裁決。不一會兒他便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們都明白了裁決的結果。至今我還記得他痛苦萬分的樣子。我把露茜的結婚戒指舉在他的眼前。不一會兒,他便再也不能動了。由於毒性過大,最後他的五官都變形了,臨死時隻是一聲慘叫。我把他翻過來,摸了摸他的胸口,他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

“就在這時,我鼻子開始不斷流血,但是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忽然想起曾經有一則報紙所登的消息,說一位德國人被謀殺,在他的身上寫著‘RACHEL’,報紙對這件事還作了評論。我想著想著,就也用鼻子裏流出的血在牆上寫下了這個字。出門後我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周圍仍然空無一人,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我趕著馬車走了一段,忽然想起那枚戒指,我摸了一下兜,結果發現那枚戒指不見了。頓時我感到很著急,因為這是露茜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我想大概是在檢查屍體時把它掉了。我寧願犧牲一切,也要把丟掉的那枚戒指拿回來。

“我剛返回去,迎麵就碰上了兩個警察,於是就裝作一個酒鬼才得以脫身。這就是我對德雷伯所做的一切。我還要讓斯坦格森遭到和德雷伯一樣的下場,因為我已經知道他住在好利得旅館。後來我一直在這家旅館附近徘徊,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蹤影。我想他肯定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斯坦格森辦事一直都很小心,他或許認為隻要不出門就沒有生命危險,但我很快就得知他住在哪個房間。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登著梯子爬進了他的房間。我進去時他還睡著,我叫醒他,把德雷伯的死告訴了他。我以同樣的方法讓他選擇一粒藥丸。他沒有選,而是沉默了一下,便朝我撲來。我想,反正他已經知道了他的罪惡了,怎樣的死都是死,於是我用刀刺穿了他的心髒。我快要死了,我要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事後幾天,我想攢點錢再回美洲去。今天我正趕著車走在大街上,一個流浪小孩跑來問我是不是傑弗遜·侯坡車夫,我說是的,他便說,貝克街221號有一位先生要雇我的車。我什麼都沒想便跟著來了,結果就是這位年輕的小夥子把手銬銬在了我的手上。

“這就是全部過程。你們或許認為我是個凶手,但我認為我是一個執法的法官。”

侯坡講得驚心動魄,簡直令人身臨其境。我們都靜靜地坐在那兒,認真聽他講述了這一切。隻有雷斯瑞德在記供詞時筆尖和紙的摩擦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那位招領戒指的人是誰?”福爾摩斯問道。侯坡對福爾摩斯調皮地笑了笑說:“我隻能說關於我自己的事,別人的事我不想再說了。不過我看到那廣告後就覺得這是一個圈套,但我還是抱了一絲的希望。我的朋友說願意為我跑一趟,你是否覺得他幹得很出色?”

“是的,我非常佩服他。”福爾摩斯如實地回答。

後來那位警官嚴厲地說:“各位先生,這周四,我們將會把罪犯提交給法庭審理,希望各位到時準時出庭。”他按了一下鈴,雷斯瑞德和葛萊森把罪犯帶走了,我和我的夥伴也回到了我們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