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繁縟的夏天,所有的事情都變的愛恨纏綿。我將它們結成一個玲瓏扣,放在時光裏沉澱,漸漸風化,老去。但我終究做不到一切無傷。
在做愛
劉學是我的男朋友,他喜歡劉學色。我初次見他是在一個深秋,他穿著劉學色的羊毛衫,牛仔褲和白色的籃球鞋,手裏夾著一支香煙。我承認自己總是被他魅惑,他深情的眼神總是讓人沉淪,不能自拔。我愛他,我無法忍受空氣中沒有他的氣息,他讓我在無數個午夜夢回的時刻覺得喉嚨幹渴。
那年夏天,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沉淪的男子,把他的第一次給了我。劉學色的房間裏,他將顫抖的手探進我白色的連衣裙,解下了我白色的內衣。
我躺在他的下麵,他將我深深擁入。我告訴他一定要輕點,雖然我不是第一次,但是我有種對疼痛的恐懼感,至今存在。他的第一次時間很長,結束的那一刻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伏在我身上喘息著。一陣微風拂過,他說,雪,你的身體好燙。
四年後一個無風的日子,我們仍然在這劉學色的房間裏翻滾著。炎熱,知了越是不停地叫,他就越是煩躁地聳動。他說,你為什麼不喊,你為什麼不喊!他瘋狂地衝擊著我的身體,我緊緊握著床沿,他汗流浹背地吻我的脖頸,我的身體被他揉痛。是的,就是這種疼痛。我望著劉學色的天花板,頓覺涼意。
他下床去點燃了一支煙。我說,你是不是又有女人了。他沒說話,煙霧繚繞。
我們在一起四年多了吧,我知道你已經厭倦了,但你做愛的時候仍然很用力。我說。
說完我獨自去了陽台,打開窗戶,點燃一支520。外麵的葉子一動不動。
一個星期後我回到那個劉學色的房間,看到他和那個叫雲的女孩子在床上。她穿著粉紅色的吊帶背心,躺著,紅色頭發淩亂地散落,長長的睫毛無助地閃動。我並沒有走開,隻是站在門口。
她看著我,發出叫喊,大汗淋漓。劉學並沒有停下,最後一刻他閉上了眼睛,喊出了我的名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所有的一切真實地發生著,三個人的僵持。
我看到床單上刺目的鮮血,像一朵攀附的花,開得那樣妖豔,也深深地刺痛了我。在那之前雲還是個處女。我知道她一定毫無快感可言。四年前在這個床上劉學把第一次給了我,如今雲在這個床上變成了他的女人,為他付出了疼痛和鮮血。
那麼,劉學,好好對雲吧。說完,我轉身離去。窗外的知了瘋狂地鳴叫,而雲撕心裂肺的叫喊,總是縈繞在我耳邊。
我打電話給艾雨,她和她的男朋友小六趕過來看我。我和艾雨是大學時的舍友,小六也是我們的大學同學。看到他們,我沮喪地說我終遭背叛,然後大口大口地吸煙和喝酒,燈光旖旎。我不停地說著胡話,忽而大笑,忽而淚流滿麵。
醉醺醺的我被艾雨和小六送回了家,我伏在小六的後背,一路上不停地用胳膊勒他的脖子,我完全不清楚自己在用一種什麼方式發泄自己。門開了,看到紅色的牆壁我清醒了。這是我的家,屬於我自己的家。我知道,那個劉學色的屋子,就要成為過往了,它將被一個紅色頭發的女子占據。我將鑰匙扔出了窗外,手指在空中停留了很久。
我不知道艾雨和小六是什麼時候走的。我昏沉地打開電腦,在網上點了個經典的電影,想舒緩一下心情。看到半截畫麵卻變了,我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疊在一起,動蕩,顛覆。我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喘不上氣來。酒精發揮著作用,堆積的情欲一下子湧了上來,我就像杜拉斯筆下的那個女孩子,不停地想要,哪怕是在那種鬧市中心的幽暗房子裏。我看著鏡子裏眩暈的自己,額頭微微冒汗。
我褪去了睡衣,自己安慰了自己。高潮過後的我癱倒在床上,雙手麻木。忽而聽到屏幕上的影片仍在有聲有色地繼續,我突然地惡心起那些聲音來。我趴在衛生間的洗漱台上,不能控製地嘔吐。我放開自來水,衝洗著自己的臉和頭發。鏡子被我用水打模糊了,我看見自己,淚水早已分辨不清。脖頸上劉學送的鏈墜在鏡子中閃閃發光,我失聲痛哭。
過了許久,我回到屋裏準備關掉電腦,忽而看見小六的頭像在閃動,原來他在線。
“雪,好些了嗎?”
“謝謝,我好多了。”
“不要看輕自己啊,一切會好起來的。”小六給我打來一個大大的笑臉。
“隻是現在還在頭暈,可能酒勁還沒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