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姬聽二姐說到正經家事上,遂由原來的害羞而轉變為嚴肅,一本正經地說:“算了吧,二姐。三哥都已經二十八了呀!他連他自己的事情都心裏沒譜,八字還沒一撇,他哪還有精力來管我呢!我現在隻有一個心思,那就是,隻願三哥能先成家立業,我便可毫無牽掛地解決自己的事情了。”
“三弟是三弟,你是你。”劉元聽到妹妹這話,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說,“傻妹妹,咱們女子和他們男人不同,你沒聽人說嗎,女子大了不容留,留來留去結冤仇。這房簷下也不是避雨的,娘家又不是養女的。人家男人呀!可就不一樣了——”
“有啥不一樣,女人咋了?女人也是爹媽生的,他難道還敢把我趕出家門不成?”伯姬是劉家最小的一個女兒,從小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且倍受哥哥姐姐們的疼愛,她才不管你房簷不房簷,避雨不避雨。隻要她說不嫁,誰也奈何不了她。
劉元已是出了閨門的人了,便深有體會地說:“本來這家就是人家的家,咱們女的本來就是外姓人,也就無所謂留不留避不避了。即使是不趕,咱也得自拿主意,要不——”
劉元原本不想說得太透了,以免伯姬害臊,但想想她也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還是說明白了好,便又接著說道:“你三哥雖說都二十八了,但好男兒建功立業在先,娶妻妾生兒育女在後,大可不必操心婚姻大事。而咱們女子則不同,婚姻好比是女子的第二回投胎,這次投胎投得好了,一輩子都順當,要是投不好啊,那就有苦頭吃了,而且再沒有出頭之日了,三妹且不可輕視啊!還有一句話最真切,就是男怕幹錯行,女怕嫁錯郎。三妹,你可要當真哪!再說了,這女嫁男,可不是像集上買東西,挑揀得多了不好。”
女人的心都是同病相憐,坐在前麵一輛車子上的劉寅夫人潘氏,聽她姐妹倆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遂揭開厚厚的棉布簾子,也饒有興味地探出頭來,用大嫂身份的口氣關心道:“元妹所言極是,三妹若是真為你三哥考慮,就應盡力幫他們打敗新軍,匡複漢室,可現在咱們這非戰非眷,隻在軍後做累贅,唉,我總覺得心裏不大安穩。還不如給你大哥說說,把咱們幾個先安置在隨便哪個荒村中都行,也別拖累人家了。”
不等潘氏說完,劉伯姬便催馬上前,與大嫂同車並行,笑著安慰大嫂說:“嫂子,什麼時候學會發牢騷了?莫非是——要是女人嫁人都受男人們的氣,那我——我可寧願一輩子不嫁人。要是我大哥這兩天沒來看嫂子惹你生氣,那我這就馬上找他去,問問他還是不是個——”
“瞎說個啥你!”潘氏打斷三妹的話,滿臉認真地說,“他們男人槍對槍刀對刀地衝鋒陷陣,可我們,幫不了忙還會給他們增添亂子。”
劉伯姬也一臉嚴肅地說:“嫂子說得倒也是實情,不過這些都不用嫂子操心,我聽大哥說了,等打下宛城後,咱們就有了安身之處,也不必再讓眷屬隨軍奔波了。可這話又說回來,真要能打敗新軍,即使我們拚死在沙場上,也絕不拖累大哥他們,也算是巾幗英雄壯烈無畏,也讓那些——”
大嫂有意岔開話題說:“瞎說啥呀你,仗還沒打就說喪氣話!咱們女人攙和,本來就不吉利,你這又死呀死的,晦氣,晦氣。”
“我才不信那個邪!”劉伯姬打斷大嫂的話,望了一眼整齊向前進發的隊伍,剛進入清陽境內,忽然發現一流星探馬飛馳到劉寅麵前,勒馬拱手,高聲稟報:
“稟柱天都大將軍,前方不遠處,發現新軍向我襲來。”
“多少人馬?”
“粗略看上去,人數不少,應該有十萬之眾!”
“繼續打探,隨時稟報!”
“是!”探馬調轉馬頭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