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的深入分析,已使眾人有所頓悟,再有劉寅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更使眾將領群情激昂,平林渠帥陳牧使勁地拍了一下桌子,忽的一聲躍身而起,一腳踏在椅子上,扯著個粗大嗓門叫道:“劉大將軍和三將軍說得有理,哪裏跌倒咱哪裏爬起來,我們不能就此善罷甘休!老子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從來都是新軍屁滾尿流地叫咱爺爺饒命,如此倉皇失措地逃跑,老子還是頭一遭,這想起來還真他娘的窩囊。讓人家的騎兵衝來殺去,如入無人之境,真他媽的丟人現眼。就憑咱們三軍合起來的勢力,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已決定率平林兵部全部留下來。看他甄阜、梁立賜還有什麼招數,我一定要會會他!不砍掉老賊的腦袋,我陳牧誓不為人!”
關鍵時刻平林兵渠帥帶了個好頭,新市兵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拍桌子瞪眼吼叫:“娘的,老子也留下來!和他們硬對硬地幹一場,叫那甄阜和梁立賜老兒也知道知道馬王爺到底幾隻眼睛!”
“好兄弟!”
劉寅看著大夥兒激情昂揚的神情,頓時忘了喪妻喪子女之痛,激動得眼眶發紅,言語哽咽道:“謝——謝謝諸位好兄弟,感謝大夥兒對我劉氏的支持,我一定努力拚搏,死而無憾!”
朱鮪大手一揮說:“嘿!晦氣,晦氣!一家不說兩家話,何必說那晦氣話呐?劉大將軍,現在有何破敵大計?如今關鍵時刻,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朱鮪雖然粗莽,但他作戰勇敢心地善良,頗受將士們的尊敬,此話從他嘴裏一出口,更是讓人敬佩,紛紛附和著說:“是呀!大將軍該早做準備,不然——”
王鳳注視著劉寅的表情變化,忙問道:“請問劉大將軍可有破敵之計?”
劉寅聽了劉秀的話後,頓有所悟,遂開口回答王鳳說:“破敵之計,暫時沒有。不過,三將軍說得有理,如果我軍棄城而走,就會被甄阜、梁立賜的騎兵追上吃掉。既是這樣,我軍唯有固守棘陽,新軍的騎兵便發揮不了作用。我算計,甄阜、梁立賜二人已傾盡南陽之兵,再無兵力可補,長安的援兵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小長安一戰,我軍慘敗,新軍也有損失。眼下,甄阜、梁立賜的兵力接戰有餘,但圍城不足,奈何不了我軍。就目前形勢來看,棘陽不是守不住,而是我軍應如何謀劃破敵之良策。所以,大家不要因小長安兵敗長敵人銳氣,滅自己的威風。隻要守住棘陽,我們就可以徐圖破敵之計!”
劉寅弟兄一番客觀現實的分析,使眾將帥改變了棄城而逃的念頭,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大家靜心等待著劉寅做出破敵決策。
此時的劉寅,被諸將帥信任而激動不已,他轉身看看劉秀,劉秀當然理解哥哥的心情,安慰般地向哥哥點了點頭。劉寅會意,滿臉儼然地轉向眾人說:
“剛才三將軍對敵我雙方進行了認真的分析,現在我們來具體商議一下我軍的迎戰策略和分析一下新軍可能的進攻部署。所謂‘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新軍以兵力強盛取勝,並無計巧所言。這次我軍失利,新軍必然要乘勝追擊,妄想一舉殲滅我們,據說他們——”
劉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探馬急匆匆地衝進帳來,雙手一拱張口急報:“稟柱天都部大將軍和各位渠帥:甄阜、梁立賜留輜重於藍鄉,自領精兵九萬,渡過黃淳河,屯兵泚水,騎兵已向我軍席卷而來,還放火燒掉了黃淳河上的浮橋!”
探馬驚恐萬狀地稟報完,帳內竟然沒有一絲驚恐的氣氛,這讓他那火急火燎的心中,頓生一股莫名其妙的疑心。若是半個時辰前聽到他這一消息,一定會引起一片混亂,但現在不然,人心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大家正等著他來好好的較量較量。因此才沒有一人驚慌,並且反而皆含笑對視,更讓那位急匆匆的探馬迷惑不解地說:“將軍們,他們的來勢凶猛著呢!不能再坐視不顧了——”
劉秀不以為然地說:“果然如大將軍所言,甄阜、梁立賜兵力不足,無法圍困棘陽,隻是派出騎兵威懾我軍,有何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