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嚴尤大吃一驚,忙命部隊調轉馬頭,前隊做後隊,後隊變前隊,迅速向宛城方向退去:“快,快,先進宛城,再作打算。”
宗秩將軍陳茂見嚴尤乍乍呼呼、絲毫不掩飾自己驚慌的樣子,頗有些不解,乜了他一眼輕蔑地說:“嚴將軍,以前東征北討,你是何等的威風?就是匈奴如此剽悍,也沒見嚴將軍如此的膽怯過,今日為何這麼懼怕一小撮叛賊?以我之見,叛軍剛打過一場大戰,身心疲憊,他們還來不及休整,我十萬天兵正好迎頭痛擊,為何不把握這一大好時機,反而要匆匆退去?”
嚴尤把眼一瞪,顧不得詳細解釋,一邊調轉馬頭,一邊匆忙地說:“你懂個屁?如今叛軍新勝,奪得馬匹輜重,兵精糧足,又挾新勝之威,正等著我軍前去送死。陳將軍切不可麻痹大意,我軍連續行軍一月有餘,人疲馬乏,前鋒不銳,後無援兵,必然不堪一擊。一旦兵敗,宛城不保。所以得先返回以保宛城,隻要占據了宛城,我軍就有了喘息反攻的機會。一旦宛城有失,則長安門戶大開,京師危矣。如果不出我所料,叛軍正希望我們現在立馬前去進攻,最害怕的就是我們退守宛城。將軍千萬不可輕敵,退守宛城才是上策。方才陳將軍說我懼怕叛軍,此話不假。匈奴雖然剽悍,但他們直來直去,沒什麼可怕的。而這幫叛軍可不一樣,他們詭計多端,一不小心墜入其彀中,那可是立刻要小鬼見閻王的!聽我的沒錯,走,快進宛城去。”
陳茂雖然出身高貴,但在行軍打仗方麵,卻頗有自知之明,況且他隻是一個副帥,錯對都有主帥撐著,所以,無論嚴尤說什麼他都言聽計從,跟著退守宛城。就在新軍急急往宛城退卻的時候,漢兵部隊由主帥劉寅帶領,由王鳳、李軼為先鋒,也已前進在通往宛城的道路上。他們一聽到探馬飛報嚴尤到達南陽的消息,即刻采取了急行軍的速度,抄小路走近道,整個大隊人馬在崇山峻嶺,怪石磷峋,溝壑幽深的山林中艱難地行進著。遇到馬匹無法通過的地方,士卒們搬石墊路,劉寅拉馬走過,眾將緊緊跟隨,雖一路翻山越嶺、艱難坎坷,但兵將們沒有一人抱怨,人人都憋著一股勁,克服一切困難,堵住嚴尤、陳茂退路,徹底消滅新軍。
漢兵群情振奮快速前進,剛翻過了最後的一個山口,就有探馬飛奔到劉寅跟前,在馬上拱手報道:“稟柱天都大將軍,劉三將軍、王將軍、李將軍他們現已趕到嚴尤前頭,正在向宛城靠近。”
“好!兵貴神速,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去,快速飛報給劉三將軍,讓他攻勢猛一點,一定要壓製住宛城守軍。再飛報給王將軍、李將軍,讓他們即刻返身,和我大軍形成夾擊之勢,一舉將嚴尤、陳茂大軍殲滅在山地。”劉寅聞聽大喜,手中長矛一揮,高聲叫道,“隻要宛城守軍不出城,我軍沒有腹背受敵的危險,打敗嚴尤,不成問題!我軍離嚴尤還有多遠?”
探馬報道:“稟柱天都大將軍,嚴尤、陳茂走的大路,我軍行的是近道,隻翻過前麵這座山,就可咬住新軍的尾巴了。”
“太好了!”劉寅大喊一聲說,“弟兄們,再加把勁,我們不僅要咬住新軍的尾巴,還要咬住他們的脖子。把他們全部咬死!”
漢兵將士受到鼓舞,士氣更加高昂,頓時忘記了疲勞,前進的步伐更快了。
十萬新軍行進在平坦而盤旋的驛道上,嚴尤望著緩慢行進的隊伍,焦急地問探馬:“此去宛城,是否還有近路可行?”
探馬慌忙答道:“回大人,小人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悉,要找向導,也要出了山才能找到。”
“屁話,出了山還要向導有何用!”嚴尤氣得破口大罵,忐忑不安地左右巡視著驛道兩旁聳入雲霄的山峰,驚恐萬狀叫道,“快,先騎快馬去宛城,命宛城守將岑彭率軍前來接應。”
“小人遵命!”探馬飛馳而去。
陳茂望了一眼嚴尤焦慮的神色,心裏暗笑他膽小如鼠,表麵卻恭敬地說:“大人,我軍正向宛城挺進,難道叛賊真有那個天膽,敢追我十萬精兵?”
嚴尤憂心忡忡地說:“本官擔心的就是這個,雖說這百裏山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叛賊對這一帶的地形卻相當熟悉,萬一他們抄近路搶在我軍前麵設伏,我軍必遭慘敗。”
陳茂笑道:“大人也過於謹慎了,難道叛賊能插翅飛來不成!”
“你別太——”嚴尤話未出口,便被一陣鑼鼓聲給噎了回去,急忙挺身四處張望,隻見山坡兩旁的樹林裏,突然湧出無數的漢兵鐵騎,“劉”字大纛、“漢”字旌旗迎風飄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