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漢賦概述(3)(2 / 3)

作為鋪敘與抒情相結合的詠物小賦,同樣被大部分作者所喜愛。今所知以傅毅所寫為最多,有《琴賦》《扇賦》《神雀賦》。此外王充有《果賦》,班固有《竹扇賦》《白綺扇賦》、班昭有《針縷賦》。但除《竹扇賦》與《針縷賦》之外,其他的均已散佚、殘缺。由班昭《大雀賦序》來看,這些作品中有的是受命為之,同後代的應製詩相類,難以真正做到托物寄意,言所欲言。唯班昭《針縷賦》借物明誌,言簡意賅;班固《竹扇賦》為七言詩形式,在詩賦發展史上是值得注意的作品。這兩篇賦也都很短。

從藝術方麵來看,還有兩篇值得注意的作品。一是傅毅的《舞賦》。由舞蹈場麵到舞者的服飾、外貌,唱歌的情態、舞姿都作了細致的刻畫。特別關於舞蹈動作的描繪,生動而傳神,曹植的《洛神賦》對洛神情態的描述顯然受其影響。另一篇是前麵已經提到的崔駰的《博徒論》,同王褒的《四子講德論》一樣,名為“論”而實為賦,由其語言風格看,應屬俗賦。如其中寫農夫:“子觸熱耕芸(耘),背上生鹽,脛如燒椽;皮如領革,錐不能穿;行步狼跋,蹄戾脛酸。謂子草木,支體屈伸;謂子禽獸,形容似人。”反映了農民當牛做馬的生活境況。這與俗賦多借詼諧以抒困苦或行諷刺之實的情形一致。又其文字生動簡練,誇張中帶有幽默。可惜已經殘缺。

從東漢初年至明、章朝的賦作承西漢末期的風氣,摹擬的現象比較明顯,並且在賦的體式演變中,留下了印記。對《答客難》的摹擬起於揚雄,而對枚乘《七發》的摹擬起於傅毅。傅毅作《七激》依瓢畫葫蘆,即使有新意,也給人以東施效顰之感。然而其後崔駰作《七依》,劉廣世作《七興》,李尤作《七款》,張衡作《七辯》,崔瑗作《七蘇》,馬融作《七厲》、崔琦作《七蠲》,劉梁作《七舉》,桓麟作《七說》,桓彬作《七設》,酈炎作《七平》,皆踵而效之,樂此不疲。

但總體來看,東漢初賦創作上題材更廣,抒情性更強,而且抒懷之作多貼近現實,表現也細致而深刻;語言重寫實而少虛誇,帶有明顯的駢儷傾向。應該說,東漢初期的賦作是取得了相當的成績的,並且也具有一定的特色。

東漢中期的賦作者有賈逵、黃香、李尤、蘇順、葛龔、劉陶、張衡、崔瑗、馬融及王逸、王延壽父子等。當時即所謂“天下承平日久,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而“時政漸損,權移於下”,《後漢書·張衡傳》。宦官外戚爭奪權柄,加上土地兼並越來越嚴重,東漢王朝已見衰微之勢。張衡作《二京賦》,一則想要超過班固的《兩都賦》,以顯示他的學問與才華,二則寄托諷諫之意。事實上不少方麵有獨到之處,因而也受到曆來學者的重視。《二京賦》所寫規模更大,篇幅也更長,揭露統治階級的奢侈腐朽,為班固所不及。作者的目光注意到社會下層的三教九流,是曆來騁辭大賦的視線所未到之處。民間的百戲藝術,本為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與朝廷莊嚴肅穆的儀典為異類,而作者竟加以生動的描述,展示了一幅幅引人入勝的民俗畫麵。這些都反映了騁辭大賦視角的轉移,相當程度上違背了騁辭大賦歌功頌德、勸百諷一的創作命意之旨。東漢中期賦作中,題材內容與之稍近的還有王延壽的《魯靈光殿賦》。這篇賦雖然是寫宮殿,但用了“述行賦”的寫法,隨作者觀覽的路線,據作者眼中所見,從外到裏,從大到細,依次展示,一改此前宮苑大賦純客觀地鋪排,不見作者影子的寫法。這對後來的遊記文有一定的影響。張衡的《羽獵賦》、馬融的《梁將軍西第賦》、黃香的《天子冠賦》、李尤的《辟雍賦》均散佚殘缺,可以不論。張衡又有《南都賦》,當為早期表現對家鄉熱愛之情的作品。李尤的《函穀關賦》繼班固的《終南山賦》而寫關山形勝,從題材上說,也有所轉變。黃香的《九成宮賦》雖然想象奇譎,也善於煉字,末尾頗有氣勢,然而題涉於讖緯,帶有東漢意識形態的特色。以描寫京都、宮苑、遊獵為主的京都大賦,形式上都發生了一些變化,題材上擺脫了以帝王為中心組織材料的狀況,描寫上也由虛誇進一步轉向寫實,轉向表現作者的直觀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