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3 / 3)

白臉停了手,說,你不是陳拴錢的親弟弟嗎?

三寶說,我首先想到的是您鄭總的威嚴要被侵犯。

白臉笑了,白臉說,我明白了,你想要得到什麼?想得到我手裏織的這條圍巾嗎?

三寶心中竊喜,這白臉太聰明了,可三寶嘴上說,不敢想。

白臉的雙手又忙活起來,忽然說,春花,進來。

春花進了門,白臉把三寶撂在一邊,說,春花,你幫我插幾針。春花接了針線,顯然不怎麼會,插了幾針,錯了,毛線打成了一個結。白臉說,放下吧,你看,就是結毛線,該上針就上針,該下針就下針,不能錯了章法。我說過,不能隨便帶人見我,你沒聽進耳朵?

春花的臉一下子白了。

白臉遞給她一根銀色的鋼針,說,我不願看見你流血,哪怕是一滴血。你到我沙發後麵去,我不想看。

三寶看見春花走到了後牆,把左手掌貼在牆上,右手猶豫著舉起了鋼針。

白臉說,速度要快,三寶應該知道,速度就是力量,速度快才能一下子到位。慢了就不是插,是鑽,會痛得多,要不,三寶幫一下她。

春花堅決地說,不要!手起針下,左手就釘在牆上。手臂不停地抖動,牆上掉下很多牆皮粉塵。

三寶不自覺地捏緊了左手,他覺得自己的左手掌劇痛不已。白臉果然歹毒,無毒不丈夫,他居然連自己的情人也不饒過,莫非他懷疑我和春花有什麼私情?這一出是演給我看的,那麼,自己也不會被放過,隻會更慘。三寶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說,鄭總,我先走,我走了。

半個小時後,三寶在大廳裏等到了春花,春花捂著掌心走出了電梯,三寶說,他怎麼會對自己的女人也這麼狠?春花說,放屁,我是他表妹,我娘是他娘的親妹妹。隻要是他公司的人,誰的手背上沒被那鋼針紮過洞洞?

陳三寶趕到指定的地點,那真是長江邊的一個山腳,一字排著幾頂帳篷,春花通報了,白臉從帳篷中走出來,拍拍三寶的肩膀,說,小夥子,節哀順變。

三寶心中一暖,掉出了幾顆淚。

白臉說,你放心,我會聯係保險公司的。這是我們代理船舶保險後賠償的第一單,我們肯定會做得讓你滿意。你和春花先回去辦相關手續,我馬上跟他們老總打招呼,得開個好頭。

春花上了三寶租的小車後座,開出幾裏地,三寶喊“停”,從副駕位下來也坐進了後座。車繼續前行,三寶一把抓住了春花的手,春花任他握著。

春花說,我表哥是個“驢友”,喜歡登山野營,他打算這兩年把長江邊上的山都登一遍,順便考察長江兩岸的環境,表哥說,占山要觀水,占水得看山。

春花,你得幫我,我現在隻有你了。三寶握緊春花的手,又說,鄭總爬山帶著隨從就夠了,帶著你做什麼?

春花頓了頓,湊上三寶的耳朵,呼出的氣息弄得三寶耳根癢癢的,春花告訴了三寶一個秘密。春花的表侄兒,也就是白臉的兒子,是白臉的命根子,小學和中學都是讀的貴族學校,大學也考的是北京的重點大學,談到兒子,白臉就滿臉光彩。大一放假,白臉把兒子接到遊艇上玩,沒想到他的寶貝兒子讀書讀傻了,他目睹了白臉的一些作為,與白臉鬧翻了,說什麼他花的每一分錢都帶著血腥,他為有這樣的父親感到恥辱,書也不讀了,到大山中去做什麼誌願者,說是為他老子贖罪。白臉這幾年一直在找這個兒子,前不久剛有了一點線索,說在長江邊山裏的一個小學教書。這才是白臉登山的真正目的。

三寶摸著春花手背上的傷疤,說,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手上再紮幾個洞洞?

春花說,活在這世上,總得有個人說什麼話都不需要提防,我選的這個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