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也聽過這個,這可是坊間名言。”
“是呀。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算是說出了某些實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要真這麼放肆了我看也就是隔那個鐵條房間不遠了。”
章書記意味深長的說:“我最近確實聽到些反映,說鐵路宿舍片區的拆遷補償數額出奇的高,這恐怕是個問題喲,一旦這個消息散布開來,所有的拆遷戶都如此效仿,整個拆遷工作怎麼受得了?
白子行說:“我也發現了,但徐區長說特殊事件特殊處理,各處情況不一樣,隻能就事論事的解決。”他坐得穩穩當當的,此刻正如球場上的隱蔽犯規,他必須小心應對,懸崖就在腳邊。
章書記沉吟一會兒又笑了:“總之要紮實辦事,老實做人,這一點我是信得過你的。”
白子行送走章書記,回來也沒心思叫食堂的人來收碗了,倒在沙發上便覺得渾身發軟,不由得淡淡笑了一下。有時候看上去一步就可跨越的距離其實是隔著千溝萬壑的。章書記雖然雲山霧罩的說話,但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自己計劃內的提升被無限期擱置了,而且此刻才發現,裁判冷不丁的就跟在了自己身邊。
他眯著眼不再繼續這種徒勞的思索,這就是他的好處。他還是那個信條,既然注定要被找到,又躲個什麼勁呢?開始玩遊戲的時候就知道這遊戲會燙著人,無非是不燙著別人就燙著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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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廖老三撥了個電話,在電話裏說讓他注意控製事態,最好不要再擴大,見好就收;廖老三卻嘻嘻哈哈地說,效果很好,讓他放心。白子行對著電話吼:“好你媽個頭,明天立刻撤了人,要不然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吵完了也累了,他又繼續想他的那個女人,女人給他留了電話,這女人看上去不僅比其他風塵小姐更安全些,也似乎更真實。他想他的人生本就沒有方向,此刻不過是更加實際一些而已。
餘風是第一次走進馬頭巷17號,隨著門鈴一聲響她不禁有點怯。當然,這絕非是自卑或者鄉下人的狹隘,隻是突然投進一個原本與自己生活毫不相關的環境,會出現的一種短暫的“缺氧現象”。她深呼吸了一口,發現身上這套玫瑰紅的旗袍恰恰切合了這有些頹廢的氛圍。櫃台裏的老板留著英國式的大胡子友好地笑了笑。她輕聲對跟上來的侍者說自己是來找人的。侍者說,馮小姐吧,白先生在靠窗的16號桌等你。”
餘風望過去,白子行在座位上衝她招了招手。
餘風坐下就說白子行約這麼雅致的地方未免有些太過於嚴肅了,原本還想著要和他聊聊天,這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隨後補上一句,你不是想算計我吧?
白子行:“不用如此戒備,我是太有些鬱悶又找不到人說話就找了你,沒有其他意思。”
餘風笑了:“有其他意思也沒啥,有意思沒意思的,不過都是人自己作怪而已。”
“我果然沒看錯,你不是一般的是二班的女人。”
餘風點了咖啡,看看四周牆上才換上的一些風景照片,又看看窗外深深吸一口氣,“三班的又怎樣呢?掉到染缸裏的布,再怎麼洗也是白費力氣了。”
白子行指指斜對麵的桌子邊坐著的那個精致女子低聲說:“那個女人奇怪極了,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咖啡館坐到很晚,或者看英文書,或者發呆,最近幾個月,我每次來都能碰到。”
餘風看看卻又笑了,說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們是一個係統的,不過那女的是屬於VIP包房的。
白子行樂得趕緊用手招呼餘風小聲些,就問餘風究竟是如何判斷的?餘風很輕快地說,但凡背影單薄的看上去很專注卻又時刻注意著自己身後的女人,多半都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寂寞薔薇。她又問白子行,你說這世界究竟是男人玩女人還是女人玩男人?
白子行往靠背上一靠:“本來是想找你放鬆一下,誰知道一不留神找來個哲學老師,苦啊。”
餘風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一笑:“想放鬆就不要約這個地方嘛,走吧,找個地方放鬆。”
白子行趕緊坐正了身子說自己並沒有不尊重的意思,隻是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