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半斷魂(1)(2 / 3)

他突然感到四麵八方不斷地襲來冷氣。他一縮脖子,雙臂交抱,縮在幽暗中顫抖。

腦袋有些昏脹,胸口也發生鬱悶和堵塞,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瓶上麵標著“抑鬱康”的藥,擰開蓋往嘴裏倒了數粒。因為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三年來,全靠藥物才能合上雙眼。

他“哇”的一聲,吐出了那些藥丸。藥瓶落在辦公桌上,圓溜溜的藥粒像彈珠一樣嘩啦啦蹦了一桌子的。相框來了個九十度旋轉,譚靜和他的合照在燈光中閃現。看到譚靜,不禁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甜蜜時光。他親了一下相片中的譚靜。

時間不早了,壁上石英鍾的時鍾已經指在了十點上麵。苗添望揉揉疲憊的雙眼,拿起筆在白紙上流利地寫著什麼。他寫了一行又一行,一頁又一頁,轉眼間,寫了厚厚的一遝紙。

風夾著雹粒打在玻璃幕牆上,發出微妙的聲響。

他把紙分別裝進四個信封裏,加上收信人的姓名、地址,在桌上一字擺開。又把一串金黃的鑰匙放在第三封信的上麵。

是時候了!他像做好什麼決定似的,拿起話筒分別給偉和譚靜撥了一個電話。電話中,說了相同的話。“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電話,有良知的話,十五分鍾內趕到飛躍集團總部大廈來。如果不來,以後就再也別想見我。”

他雙手合十,按在前額想了會兒。然後起身入廁,在水龍頭前衝了把臉。一抬頭,看到鏡中的自己麵容憔悴,蒼白無血,與當年相比,形若兩人。

他對鏡號啕,哭聲悲壯。

他壓下悲聲,從口袋裏掏出那把明晃晃的小刀。然後,低下頭,手在下麵扯弄了會兒,對準那個位置咬了咬牙,一刀下去,“噗”血水濺起數丈,染花了鏡子和他煞白的麵龐。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雙腿跟著抖動起來。一截血紅的東西,像脈搏一樣跳動,被扔進了便池的洞口。他擰開水龍頭一陣猛衝,將血水衝幹淨才停下。

時鍾已經指在了十一點三十分的上麵。那達達的聲響如馬在草原奔跑,穿過門壁,衝進耳膜。該走了!他捂著傷處,遺憾地回頭望了一眼便池,邁著顫抖的步子走出了洗手間。地下,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子。

譚靜按照苗添望的意思,驅車在趕來飛躍集團大廈的途中。今晚是大年三十,舉家歡慶的日子。她身擔要職,一方麵要參加各個會議、年慶活動,另一方麵作為特邀佳賓還要上電視台參加節目。這個節目定於十一點四十分,馬上開始了。如果不是聽到苗添望在電話裏的聲音有點怪,她絕對不會趕過來。

兩天前,她和苗添望鬧翻了,重新接管公司,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全部放在事業上。公司形乎一個空殼子,搖搖欲墜。為了補救,連日來,她東奔西走,四處活動,整天穿梭在銀行、股市之間不辭辛苦。她對苗添望徹底失去了信心,打算從今以後不再信任他,早點讓他交出掌管公司的權杖,再將他踢出飛躍。那樣一來,她算是徹底擺脫噩夢了。

站在三十樓窗口的苗添望看到一輛車子停在了樓下,臉上掠過一絲冷漠。遠處的天空仍在綻放煙花,紅的、黃的、綠的,顏色各異;有的像盛開的花兒,有的像撒開的沙子,有的像遮風擋雨的傘,形狀多樣,襯著那漫天飛落的冰雹,顯得十分絕美。他仰麵朝天,發出一聲絕望的長歎,張開雙臂,往黑如深淵的樓下跳了下去。

譚靜剛抬腳上台階,就聽到上麵“嘩啦”一響,一個笨重的東西砸在石獅上,發出一聲悶響,撞翻十五級台階的花盆,滾下來靠在了她的腳前不動了。她嚇得沒命了,半天醒過神來壯著膽子彎腰去察看腳下的怪物,發現那東西有手有腳!“啊!”她像彈簧一樣彈去丈遠。那東西隨著她的退去滾到了平地。燈光下,他滿臉是血,喘息沉重,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灰白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