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項毅中辦公室出來,雨小風回到自己辦公室把門關了。表妹人也漂亮,家庭也好,工作也好,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找個好對象應該不是什麼問題,誰知和項毅中弄出這麼回事,這麼久了自己竟不得而知。因為項毅中極力反對,為生孩子竟躲了起來,真不知表妹她是怎麼想的?難道真是為了所謂的愛而走火入魔?她好歹也有二十四五歲了,又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為了愛情一頭撞入網裏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雲裏霧裏的不知天上人間,她應該明白,戀愛對她來說必須現實而實際,哪些人能愛哪些人不能愛心裏得有個譜,把握個度,項毅中再優秀也是有婦之夫呀。如果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偶而放縱一下,雨小風倒也不想指責她什麼,這個社會被眾多驕奢淫逸的人創設了時髦翻新,讓成群的人瘋狂地追隨。在這麼個亂花惹人眼的社會,一個女孩子也就很容易迷失自己,可竟固執地要生個孩子,腦子真是注水了?這個孩子真生下來,她以後的人生格局勢將大變,是場怎樣的人生就難以預料了。雨小風心裏,真不知道這位表妹在這事上是怎樣想的。
雨小風抱著試試的心態撥了範笑笑手機,回答說關機。她欲要撳舅舅舅媽電話,想想又沒打了,這不顯得鄭重其事了?打定主意今晚上去趟舅舅家。
一整天,雨小風被表妹的事糾纏著。很多女人總是天真地想用下半身來留住男人,表妹是不是想用孩子的事達到她的某一目的,譬如要挾項毅中離婚或要求項毅中賠償一定數額的青春損失費什麼的?對後者,項毅中不是問題,而表妹似乎也不會這麼做,她對錢一向采取淡泊的態度,有花就行,不像別的女孩,對金錢擁有強烈的占有欲,恨不得世上所有的錢入她兜袋。那麼,存在的問題就隻有前者了。可是,項毅中的性格是這麼容易屈服的嗎?雨小風不禁搖了搖頭。而表妹似乎不是那種碰上一個合適的,管你是不是圍城中人,先黏住你不放的人,這點雨小風倒是相信表妹。難道她們之間真的是因為愛情?想想這似乎是惟一的解釋,否則怎麼會讓表妹死心塌地地跟隨項毅中這個有婦之夫廝混,進而發展到這步。可表妹難道就不知道,把感情投付在這種沒有結果的愛情裏,直接受傷害的還是她自己,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任的一種表現。
下班回到家裏,丈夫還未回來。丈夫是越來越忙了,也不知他忙些什麼,雨小風也懶得去問,這陣子自己已經夠忙的了,哪裏還有心思管他的事。在她準備做飯的時候,丈夫打來電話,說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就不回來吃飯了。雨小風就簡單地做了母女倆的飯菜。
飯後雨小風攜了女兒驅車往舅舅家而去。自任九龍公司副總,公司就給她配了台奧迪A6,後因成功地營銷策劃佳美小區,公司獎給她一台廣本和一套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廣本就一直由丈夫開著。離開長順到九龍公司,雨小風慶幸這緊要的一步走對了,否則再怎樣拚搏也不可能擁有現在這份待遇。現在,她也算得上個成功女士了,也就體會到一個成功女人的不易和艱辛。
在一家水果店買了件時令鮮果,雨小風母女倆敲開了舅舅家門。舅舅舅母都在,雨小風隨意地與兩位老人扯了起來。閑扯中雨小風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表妹呢?她這幾天沒回來啊?”
舅母道:“前天回來了,待上半天又走了,說是要去什麼地方待上段時間。”
雨小風哦了一聲,說:“難怪打她電話不通。她說去了什麼地方?”
舅母說:“具體什麼地方不知道。你要找她?什麼時候她打電話回來我問問她得了。對了,你打她電話呀。”
雨小風搖了下頭:“我打了,關機。估計是換了號子吧。她換了號沒告訴舅媽你?”
舅母道:“沒有。下次她打電話回來我讓她給你電話,要不我找她問了電話再告訴你。”
從舅舅家出來,龍城的夜晚看上去像以往一樣狐媚。看來,兩位老人家並不知道發生在他們女兒身上的變故。想想也是,表妹怎麼會將這事告知家人呢?隻是,你連孩子都準備生下來,這事兒還能瞞得住?也就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了。有天兩位老人家知道這一切,還不被氣死。現在,她寧願相信表妹所做的這一切圖的是項毅中兜裏的錢,某天項毅中妥協了,那個孩子便也流掉了。相比一段看不到結局的感情,這種方式簡單而更能讓人接受,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
途經富豪大酒店,雨小風意外地發現自家那輛廣本正從對麵徐徐拐向富豪大酒店的停車場,想著男人說的和幾個朋友一塊有事,便把車停了,想看看男人的朋友到底是什麼朋友,忙的又是什麼事。在保安的指揮下,廣本總算停住了,男人從駕駛室鑽出來,繞過車頭開了副駕駛室車門,下來一個女人,兩人挽了手說說笑笑進了酒店。雨小風萬沒想到自己看到的是這個場麵,人就愣在那裏了。
就聽女兒說:“媽,那不是老爸吧?怎麼和那個阿姨一塊?那個阿姨是誰啊?”
直到這時,雨小風才省悟過來,感到一種尖銳的東西生生地刺在心髒上,疼痛而冰涼。這份冰涼就使得疼痛顯得格外地清晰,幾乎可以觸摸。她徹底明白男人以往在她跟前所謂的忙所謂的朋友是怎麼回事了。當女兒再次喊她時,雨小風一把抱住女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隱忍著沒有下車追問男人,那不合她的性格。
回到家裏,雨小風安排好了女兒睡下。鄒小慶在外麵有了女人,女人!雨小風這會已冷靜了許多,但心裏頭的那種痛卻沒有減少。太大意了,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如果不是今晚上親眼所見,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男人已是另一個女人的男人。記起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在自己需要他時,他強武了幾下就不行了。一會兒又爬到她身上,說要給她好好滋潤滋潤,可連門都未入就蔫了。她問他咋了?他說這段時間公司裏沒日沒夜地加班,累了。自己當時還愛憐地勸他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反正現在房子車子都有了,不在乎那兩個加班費,真是太傻也太遲鈍了。
差不多到了淩晨一點,鄒小慶才回來。雨小風感到有把鈍刀子在割來割去,但她並沒有馬上跳起來,她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鄒小慶顯然沒想到女人這會還沒睡,她的樣子不禁讓他心裏打鼓,立即把今晚上的事梳理了一遍,確認沒啥閃失,這才定下神來,過來問怎麼啦?雨小風就冷冷地看著他,心想若非今晚上親眼所見,這樣子哪會懷疑他背叛了她。一直存在著一種說法,花心的男人同時有表演的天賦,現在看來真是的了。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就是碰到啥不開心的事,是吧?是不是工作上的事?”鄒小慶關切地問。
看這男人表演得如此“情真意切”,雨小風有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戳穿他,可還是忍住了,冷冷地說:“我不舒服不開心跟工作沒關係,倒是跟你有關係。”
鄒小慶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笑,看著雨小風道:“跟我有什麼關係?”馬上又說:“你不開心,當然是我的不是了,你可是我老婆嘛。老婆不高興,做丈夫的還跑得了責任?”
也許是鄒小慶的聲音大了點兒,佳佳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說爸爸你啥時候回來了?一會兒又說:“跟你在一塊的那位阿姨是誰啊?”
鄒小慶立即跌了臉色,說:“什麼阿姨?你在做夢是吧?”
佳佳馬上說:“沒有,沒有,我和媽咪都看到了,你和一位阿姨在一家叫大富豪的酒店。”
雨小風冷冷地看著鄒小慶,冷冷地說:“你不至於還要狡辯,說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吧?”
不曾想鄒小慶坦然道:“既然你娘兒倆都看到了,我也不否定,就那麼回事兒。”
見男人這麼一副嘴臉,雨小風隻感到一股冷氣自腳底冒起,在胸口堵住了,想撲過去甩他一個耳光,人竟動不了,咬著牙齒說:“無恥。”
不想鄒小慶一臉的似笑非笑,說:“別說得這麼難聽,這號事放在這年頭算個什麼?你沒見過?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誰不是三妻四妾,夜夜新郎?你一門心思想著做你的女強人,就不興我去外頭找點兒感情慰藉?這點事兒就這麼點事兒。人得講點兒公道嘛。沒有公道,那就什麼話都不好說了,日子也不好過了。當初我就跟你講過,好好地過咱們的日子,你卻偏要去找什麼女人的另一個再生資源……”
雨小風怒聲打斷鄒小慶的話:“流氓,滾!”
鄒小慶卻笑了,說:“我到外頭找點兒感情慰藉就流氓了,這話也太嚴重了吧。照你的說法,你的圈子就是流氓的圈子。”
父母的言行把女兒佳佳嚇得嗚嗚直哭,她一把抱住雨小風說:“媽咪,你們怎麼啦?怎麼啦……”
雨小風便也清醒了,抱住女兒不再說,目光收了回來再不看男人一眼。女兒的心是一顆嫩豆子,她不想給女兒幼小的心靈帶來陰影。既然男人是這麼樣的一個男人,女兒就是她惟一的依靠惟一的親人了。
鄒小慶並不離去,站在那兒說:“我呢也就逢場做戲而已,心中自有分寸,你還是你,佳佳還是佳佳,絕不會本末倒置,對這個家什麼責任沒盡?如果我對你和佳佳不管不問,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事實上我盡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也盡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也許你會不以為然,甚至打心裏蔑視……”
雨小風不想聽他喋喋不休,抱著女兒去了隔壁的客房。她雖然故作未聽,鄒小慶的話卻未曾丟掉一字,可以說是字字入耳。其實他沒必要說得這麼複雜,用時髦話一句就夠了,情人是情人,妻子是妻子。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等混賬的話來。如果每個家庭都照他這個邏輯的話,做妻子的同時大玩情人是情人,丈夫是丈夫,這婚姻還算什麼回事兒?也就想到項毅中與表妹。坊間有種說法,男人是狗,女人是虱子,對狗來說,虱子越多越好。很大程度說,找情人都得具備條件,丈夫的條件是自己給他創造的。想到這裏,雨小風忽然感到胸口很悶,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久,雨小風以為女兒睡著了,一看她還睜著眼睛,說:“你怎麼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