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仁山(3)(2 / 3)

沒事兒?談歌半夜裏不放心,再打電話,得,英雄的關仁山老師去醫院輸液了!

哈哈!關老師的“粉絲”們啊,你們切不可再說關老師多才多藝的話嘍。論喝酒,關先生真是少了“一藝”啊!

4.大俗大雅關仁山

張繼合

鐵凝調任北京,實力派作家關仁山接把,當了河北省作家協會主席。雖說這個結果並沒什麼懸念,年輕的“關主席”還是覺得“省作協主席”這副擔子分量十足。

鉚足了勁兒幹唄!既然河北文壇選擇了自己,也算眾望所歸吧。仔細端詳,仁山就是個奶油小生,俊,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成天笑。我倆認識十幾年了,剛見麵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他樂得兩肩顫抖,說:“我還帥小夥兒呢?兒子都上大學了。馬上奔五十,你說多快吧。”

快呀!人生這幾十年,好像沒幾天。難怪仁山寫長篇、弄劇本,屁股長在椅子上,酷似掛鍾上滿了弦。提起《三國》《水滸》《紅樓夢》,幹文學的都流口水,那些古典大師,一部書可以吃一輩子。現在?中篇攆長篇,累死你都未必有什麼動靜,即便僥幸拿到了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外界照樣弄不清閣下是哪一位。孫犁先生說,文壇曆來就是“香火雲集”之處,想爭地位,有影響,哪能筆下沒作品呢?文壇隻認手藝,還得乖乖地寫呀!

仁山實在,想啥就說啥。他盤算,再多出幾部長篇小說,然後改編成電視連續劇,在中央電視台黃金檔播出。倪萍主演過他編劇的《天高地厚》,李雪健接過他的《唐山絕戀》。央視一播,小說家便順風順水地走進大江南北、千家萬戶。嚐著甜頭兒了,仁山寫得更上癮了。他的《白紙門》剛剛開完研討會,便收拾東西,躲進偏僻的寺院,創作新長篇去了。

古人讀書,“閉門即是深山”。眼下就不行了,喝不完的閑酒,打不盡的電話。想找個耳根清淨的地方,難啊!仁山在廟裏沒寫幾行字,外邊的哥們兒,就掘地三尺,摸著了他的下落。他磨破了嘴皮都勸不住,幾個小時之後,廟外就說說笑笑地跑來了一大幫。仁山滿麵春風,陪哥們兒一起玩夠了,還得疲倦地燈前枯坐,趕白天落下的活兒。有人說,訪問美國16天,他神色憔悴。仔細一打聽,原來,小夥子見縫插針,夜裏還急匆匆地趕製小說呢。

著名詩人公木先生說:“以詩為生命,是二流詩人。以生命為詩,才是一流詩人。”作家何嚐不如此?你犯不著為繆斯女神尋死覓活,更無須為中國的文學事業獻身。作家、藝術家,不過是畫畫兒、寫字兒,說書、唱戲,和“引車賣漿者流”相比,牛不到哪兒去。仁山可不想吊死在文學這棵老樹上,他說,這輩子,是追求幸福來的,不可能為什麼東西而“殉道”。西方講究“詩意的棲居”,仁山恰恰是個有詩意、有情調的人,很多時候,甚至有點兒女性化。

比方說喝酒。其實,就是陪客人。他吸煙惡心,祖傳“上臉兒”,三杯葡萄酒下肚,立刻小臉兒通紅。感慨——咱享不了這個福,找點別的樂兒吧。找樂兒,也得高層次,例如畫國畫,寫書法,唱評戲……個個兒玩得風生水起,神采飛揚。

最哏兒的是仁山的拿手好戲——唐山方言版的《列寧在1918》,俏皮話、口頭語、老呔兒味兒爆……絮絮叨叨、哼哼唧唧,一拽一串大包袱,那個火爆,不亞於傳統相聲裏山東人唱《秋胡戲妻》。這個原汁原味的段子,簡直成了仁山的“癢癢撓兒”,張嘴見響,準保笑趴下一大片。河北文壇有“三駕馬車”,談歌、何申、關仁山。哥兒仨聲名鵲起,全國各地便這兒請那兒請。大作家來了,不得招待嗎?一提喝酒,仁山就打怵。酒不行,咱就唱,這才叫“頂上不見,房上見”。唱戲見著人情,他自然格外賣力氣。再加上談歌的京劇、何申的歌曲,在熱烈的掌聲中,哥兒仨從河北唱到山東,從江蘇唱到福建。最後,都膩了。仁山低聲對談歌說:“我怎麼覺得,咱仨像賣唱的!”雖是這樣,還得一遍一遍地重複唐山版的《列寧在1918》:“列寧我打坐在克裏姆林宮,叫一聲斯維爾德洛夫細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