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桌子,關若兮這才開始害怕起來,爺爺,我對不起你,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逃婚了,嫁給慕容小胖也比去那什麼勞什子春花閣好。越想越委屈,她不由得趴在桌子上開始耍賴,大聲叫嚷著:“我不走,我就是不走,你們打死我好了。”
“打死你?我可舍不得,你可值大價錢呢。”春花嬤嬤懶懶地揮了揮帕子,就有兩個大漢從她身後走了出來:“愣著幹嘛?還不過來請小姐回去。”
雖然關若兮用力地抓緊了桌沿卻還是被來人輕而易舉地拎了起來,春花嬤嬤不鹹不淡地說:“你就認了吧,其實,進花樓沒你想象的那麼恐怖,隻要會哄人開心,包管你比小姐們還過得舒服,而且,姑娘你皮相不差,定會有出頭之日,到時候連嬤嬤都要來沾你的光呢。”
關若兮依舊自顧自地哭鬧,長長的指甲嵌進了大漢的肉裏,那兩人卻依舊麵無表情,握著她的手腕絲毫不鬆。
春花嬤嬤抓起桌上幹澀的饅頭塞進她嘴裏,看著她發出含糊的嗚嗚聲,滿意地點頭,終於清靜了。
假裝在看自己紅豔豔的指甲,春花嬤嬤慢條斯理地說:“你如果執意要胡鬧下去,我也沒有辦法。人呐,總是要吃一番苦頭,才會學乖,是吧。”語氣無奈,還狀似惋惜地衝她歎了口氣。
就在他們臨出門之際,樓上突然有人朗聲道:“等一下。”
在關若兮聽來,這句話無疑是有如天籟,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沒想到會發生在她身上,真是讓人忍不住想仰天長笑。
她眨巴著眼睛回頭,想看看救她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一身黑衣襯得臉上的表情更是冷峻,周身散發出一種難以親近的氣息。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看向她的眼光中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憐香惜玉。天呐,她不是這麼背吧,難道剛出虎穴又要進狼窩?
口中的饅頭不自覺得從嘴邊滑落,她收回因吃驚而張大的嘴巴,拉住春花嬤嬤的手臂,正色道:“嬤嬤,我決定了,我還是跟你回去吧。”不要怪她狗腿,是個人都知道,兩害較之取其輕。
春花嬤嬤不理會在臂上亂抓的手,臉上又是那讓她觸目驚心的笑容:“不知公子叫住奴家所為何事?”
“我家少爺在樓上聽見這位姑娘的哭喊聲,說府中還缺個粗使丫鬟,不如就買下這位姑娘吧。隻是,不知道老板娘可願割愛?”瑞陽躬身,在暗處衝春花嬤嬤使了個眼色。
“願意是願意,可是這價錢……”春花嬤嬤慵懶地笑著,對著瑞陽使了個錢的手勢。
“我不願意!”掙脫開後麵兩個彪形大漢的束縛,關若兮衝上前擋在兩個人中間。她才不要像一個貨物一樣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買賣。至於那個春花閣麼,找機會逃出來便是,她還不信,鎮國公嚴防死守的府邸她都逃得出來,區區一個春花閣還困得住她。
樓上的包間裏有一道清越的男聲道:“瑞陽,既然這位姑娘不願意,這件事便罷了吧。”
瑞陽聽聲便拱了拱手告辭上樓,似無意又似刻意地高高地挑起了一直阻隔視線的竹簾。
裏麵坐著一個白衣男子,那麵目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已讓人驚豔,修長的手指執著一隻青瓷茶杯,清嗅著茶味,一派悠然。隻這一瞬的剪影,便有著迫人心神的魅力,令人忍不住一再窺視。
還未等瑞陽放下簾子,剛剛還在樓下的關若兮已衝上樓來,摟著他的手臂,對他粲然一笑:“我後悔了,我們走吧。”視線不自覺地又飄向在座的白衣男子。
“小姐,不必勉強……”白衣男子剛開口便被捂住了嘴,關若兮一臉諂笑地說:“不勉強,一點都勉強……”
怎麼會勉強?關若兮站在原地傻笑,長得真是好看呐,金陵真是人才輩出,到處都能碰見非凡品的帥哥,逃婚果然是正確的。
春花嬤嬤數著瑞陽給的銀票,臉上笑開了朵花。關若兮撇撇嘴,大步走出門外,背對著著身後的帥哥捂嘴偷笑,哎呀,她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桃花朵朵的未來。
走在最後的慕容白在經過春花嬤嬤時,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輕聲道:“嬤嬤,演技不錯。”
春花嬤嬤一臉黑線,擦了擦額際的冷汗,看著男子揚長而去的身影,內心萬分糾結,心中的小人在大聲呐喊著:跟你比起來,還嫩著的吧。又看了看活蹦亂跳的關若兮,可憐的姑娘,孰是孰非,她還傻傻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