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們的下落(1 / 3)

過了元旦,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這天下午雪下得連天扯地,地上厚厚的一層。天冷人伸不出手,製鬃廠就不上班了。良子坐在家中的火爐邊織毛衣。

半開著的大門外走進來一個人,用異地口音在院裏叫:“良子。”

良子開了門,是光在院中站著,她趕快讓光進來取暖。光穿得很單薄,一條長長的呢大衣,已經舊了,頭發長長的油膩膩的被雪打濕亂亂地貼在臉上。良子回來之後也常常想起光,惦念他在做什麼。可是她並沒有想再見他,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他。

良子問光還好嗎?

光說:“處理完小麗的事,就和哥哥們回家,想東山再起,父親不答應,說是張口飯難吃,安生做了一些生意,也沒賺到錢。”

良子無言。她不知該如何處理光這件事。但是光卻把良子拉進懷裏,親吻著她說:“良子,我已和胡迪分開了,我來帶你走。你如果要我留下來的話,我就為你留下來。”良子無法拒絕這迢迢而來的愛情。她不忍心讓光滿懷期望而來,失望傷心而去。媽從外麵回來了,光馬上放開了良子。媽對光的問候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良子知道媽不樂意自己談戀愛,也對光不樂意。

光看出了良子的為難:“我已在旅社訂過房間,同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我先去了,你在家和阿姨說一下,然後給我一個答複吧。”就留下旅社地址吻了良子,離開了。

良子這時才覺得光的眼那麼小,個子也太高了,頭發髒髒的不修邊幅,這真不是自己心中的形象。而且光沒有事做,自己留下他,讓他幹什麼?自己同他去,自己又能幹什麼?何況在良子心裏,總還是想上大學的,她沒有能力也不想組建一個家。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對母親說。

晚上,良子找到光住的地方,光的同伴出門看錄像去了。

光和良子躺在被子裏瘋狂**,良子流淚了,她不忍心說出讓光傷心的決定。

光在喘息時說:“你不說讓我留下來,我就知道你也不想跟我走了。良子,你能不能陪我回去一趟,讓我媽知道我有女朋友,不再逼迫我找對象,嗯?”

良子吻著光的胸膛,感激他給自己的歡娛,溫暖和愛。

良子點頭答應了。他們又一次瘋狂時,光的同伴回來了,一下子打開門,把良子堵在被窩裏。良子滿含羞愧地在被子裏穿上衣服,對光說:“明早我來找你。”就沒有和同伴打招呼,奪門而出。

第二天吃過早飯,良子拿了家裏的饅頭出來找光。光已經等在良子家門口。他說:“我已讓同伴回去了。我們的錢隻夠他一個人的路費。你決定和我一起走嗎?我們要先搞到兩個人的路費。”

良子為難了。她沒有錢,也不敢向媽要錢。生活的艱苦讓媽對錢看得越來越重。

良子說:“我們先在街上走走吧,我想一下可借錢的地方。”良子和光冒雪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時,碰到了從商業局後門打著傘出來的吳鬱青。

吳鬱青穿時髦合體的羽絨服,緊身的長褲紮在半長筒的高跟靴子裏。仍然是一頭短發,腦後短短的發邊緊接著後肩背,她沒有脖子。

上初中時,文思良說吳鬱青沒脖子好像一隻西瓜放在橫扁擔上,吳鬱青說文思良脖子長好像一隻西瓜放在豎扁擔上。

夏天,她們躺在一起乘涼,良子拍著青青碩大下垂的胸說:“真像兩個熟透的冬瓜。”

青青就摸著良子的胸說:“你這個才像剛熟的桃子。”摸過來拍過去,兩人就別扭起來,好幾天誰也不理誰。不知是誰先起個頭,兩個又湊到一起,練練唱歌,談談男孩,說說新鮮事。後來良子上了重點高中,成績不好的吳鬱青上了職高。吳鬱青在職高做演講、演節目,很活躍。她演講到精彩時就能聲淚俱下;她最愛唱的歌是>唱到最後雙膝跪地,垂下頭去,然後猛地撲倒在地,抬起頭來,一隻手伸向前方。——這成了她的經典動作。

她由於大膽敢作成為一屆紅人,經常參加社會上的文藝彙演。

上完兩年職高,吳鬱青一畢業就到城東十公裏外的化肥廠上班了。良子看看自己樸素單薄的棉外套,有點羞怍,猶豫著不想上前說話。吳鬱青看到他們,開朗熱情地叫起來:“哎喲良子,好久不見了。這位是誰?這麼氣宇軒昂。”

光笑了,說:“我是X市的,昨天剛來,你真漂亮呀!”

吳鬱青說:“到我這裏玩吧。良子可是我童年夥伴,親如一人。”光和良子對望一眼,決定這個人就是借錢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