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事物中,我舉一個例子加以說明。

當我看見黎明時,我預言太陽即將升起。我看見的是現在,而預言的是將來;我不是預言已經存在的太陽,而是預言尚未出現的日出,但如果我心中沒有日出的影像,和我現在談日出時一樣,我也不能預言。我仰觀黎明的天空,盡管它是日出的先導,但並非日出,而我心中所形成的影像也不是日出。二者都是現在看到的,根據這個才能預言將來。

因此,將來還沒有存在,還沒有存在就是不存在;既然不存在,就絕對不肯看見;但我們能根據已經存在並且能看見的預言將來。

十八

你是一切被造物的主宰,你究竟用什麼方式把將來啟示給人們的呢?你曾經將啟示先知們。但對你來說並沒有將來,你是怎樣啟示將來的呢?或者更應該說,你怎樣啟示將來事物的現在呢?因為不存在的事物無法啟示。你啟示的方式遠遠超越我的理解力;它是太高深莫測了;憑我本身絕不可能理解,但依靠你也許我能理解,隻要你賜予我,“你是柔和的光芒,照耀著我蒙昧的雙眼”。

十九

有一點已經非常明顯,那就是:將來和過去並不存在。將時間分為過去、現在和將來三類是不正確的。或許這樣說比較恰當:時間分過去的現在,現在的現在和將來的現在三類。這三類存在我們心中,在別處無法找到;過去事物的現在便是記憶,現在事物的現在便是直接感覺,將來事物的現在便是期望。如果可以這樣說,那麼我確實看到這三類時間,我也承認時間分三類。

人們依舊可以說:時間分為過去、現在、將來三類;既然習慣已經陳陳相因,那就這樣說吧。這我不管,不反對,也不排斥,隻要認識到所說的將來還沒有存在,所說的過去也不存在。我們談話中,準確的話很少,許多話是不確切的,但人們會能夠明白我們所要說的是什麼。

二十

我上麵說過:我們所測量經過的時間,我們能說出這一段時間和另一段時間誰長誰短,或是二者相等;我們測量時間的時候對每一段時間進行各種比較。

我也說過,我們是在時間經過時測量時間。如果有人問,你是怎樣知道的呢?我將回答說:我知道,因為我在測量時間;對於不存在的東西,我們無法測量,而過去和將來都不存在。但現在的時間並沒有體積,我們又是如何測量的呢?在它經過之時我們進行測量,過去後便不能測量了,因為沒有測量的可能性。

我們測量時間時,時間從哪裏來,經過哪裏,往哪裏去呢?它來自將來,經過現在,走向過去。它還沒有存在的將來出現,通過沒有體積的現在,進入不再存在的過去。

可是測量時間,應在一定的空間中測量?我們說長、短、相等,或作類似的比例,都是指時間的長度。我們在哪一種空間中測量目前經過的時間呢?是否在它所來自的將來中?但將來還沒存在,無從測量。是否在它經過的現在?現在沒有長度,也無法測量。在它所走向的過去?過去已不存在,也無法測量。

二十一

我的心渴望能揭穿這個難解之謎!主、我的天主、我的慈父,請不要阻止我,我通過基督懇求你,請你對我的誌願不要阻止通往這些經常遇到奧妙問題的道路,請允許我進入裏麵,用你仁慈的光輝照亮這些問題。對於這些問題,我能向誰請教呢?除了向你外,我能向誰承認我的愚昧無知並爭取進步呢?隻有你不會討厭我熱情鑽研你的《聖經》。把我所喜愛的賜予我,因為我有這種愛好。這愛好也是你的恩賜。我的在天之父,你是真正“知道拿好東西給你的兒女們的”,請你賜給我,因為我正在鑽研;擺在我麵前的是一項艱難的工作,我要堅持下去,直到你讓我豁然開朗。我通過基督,用聖中之聖的名義懇求你,讓任何人不要來阻撓我。“因為我相信,所以我說話”。我的希望就是“瞻仰主的榮光”,我為此而生活。“你讓我的時光消逝”,時光正在逝去,她是如何失去的呢?我不知道。

我們經常提及到時間、許多時間:“多長時間以前,這人說過這話”;“那人做這事花了多長時間”;“已有多長時間我沒有見過這東西”;“這一個音節比那一個音節的時間長一倍”。我們這麼說,也這麼聽;別人懂我的意思,我也懂別人的意思。這是最明白、最尋常的事。但就是這些字句含有極其深遠的意義,而對此加以研發則是一件新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