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你同樣用有堅定力的聲音,在我心靈的耳邊說:是你創造了一切自然與實體,它們雖然不和你一樣存在,但終究也是存在;不來源於你的,隻有虛無,隻有意誌的行動會離開你最高存在而趨向於次一級的存在,因為這種行動是罪惡;任何人的罪惡都不能損害你,也不能攪亂你所主宰的秩序,不論這個秩序的尊卑高下。在你麵前,我已清楚地看到,讓我在你雙翼庇護之下小心謹慎地堅定在這啟示之中堅定信念。
你用有力的聲音在我心靈的耳邊說,即使是這樣一種被造物,它隻把你作為它的歡樂,用始終不變的純潔享有你,絕不暴露出它的可變性,你永遠在它麵前,它也全心全意向著你,既不期望未來,也不回憶過去,沒有變遷,也不伸展於時間之中,即使是這樣一種被造物,也不能和你同屬永恒。
如果存在這樣的被造物,依附於你的幸福,永遠作為你的“居處”,永遠受你的照耀,真是幸福!在你這樣的一所居處,瞻仰著你的快樂,沒有任何缺陷會把它帶走,這樣一個純粹的理性與我們蒼天之上的,你天國的子民們,聖潔的神靈們用和平的紐帶緊密結合的理性,稱之為“屬於天主的天外之天”,我認為再恰當不過了。
從此,每一個羈旅於塵世的靈魂,假如它已經渴望你,假如已經“以眼淚作為食糧,同時每天有人在責問它:你的天主在哪裏”?假如隻向你要求“一生終日在你的聖殿裏”——它的生命就是你,而你的日子就是永恒:“你的年歲沒有終極,因為你是始終如一的”,——如果可能的話,希望這樣的靈魂懂得你的永恒超越一切時間,而你的“居處”按“居處”即指上文所謂“天外之天”,純粹的理性。從未離開你而遠遊,盡管它不與你同屬永恒,但始終如一地依附著你,不受任何時間變遷的影響。
在你麵前,我清楚地看出這一點,我求你,讓我越來越清楚地看出,並且在你雙翼的庇護之下,能小心謹慎地堅定在這啟示之中。
在那些最卑微的被造物的變化中,本來就存在著一種沒有形象的東西。但除了那些終日沉湎於幻想之中,被幻想所輕倒而迷失自我的人們外,誰會對我說:“一切形象消除貽盡後,僅僅剩下無形的物質,事物改換形象所憑借的物質能帶來時間上的變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沒有活動變化,便沒有時間;而沒有形象就沒有變化。
十二
根據上麵所論述的——我的天主,當然這是出於你的恩賜,也由於你催促我叩門,在我叩門後又為我開啟——我在你所創造的萬物中,看到兩種東西沒有時間,但二者都不能和你同屬永恒:一種是這樣純粹完美,以致不會脫離仰慕你的境界,沒有瞬息的變化;雖然本身可能改變,但因享受你的永恒性與不變性,就不會有任何變化;另一種是這樣混沌無形,不能從一個形象變化到另一種或動或靜的形象,因此不具備受時間限製的條件,但並不讓它停留在無形象的階段中。你在一切時日之前,“在元始創造了天地”,就是我所說的兩種工程。“地是混沌空虛的,深淵上麵是一片黑暗”,這句話是為了逐步把無形原質的概念灌輸給無法想象絕無形象而又不是空虛的人們。從這個沒有形象的地,又形成了另一個天,另一個可見的,有組織的地,清徹的水以及《聖經》所載的創世的幾天中所創造的一切。這一切由於活動與形象的有規則的演變,都受時間的支配。
十三
我的天主啊,你的《聖經》上說:“在元始天主創造天地,地還是混沌空虛,深淵上麵是一片黑暗”,並沒有提到你是在那一天創造了天地,我的理解是:天是指那一個“天外之天”,理智的天,在那裏理智能認識全部,不是“僅見部分,得其大概,如鏡中觀物”,而是洞悉無遺,麵麵俱到;不是先認識這一點,後認識那一點,而是如上麵所說的,認識全麵,沒有時間的先後;我也理解到地是指那一個混沌空虛的原質,它不存在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時間變遷,因為既然沒有形象,便談不上像這像那。
這兩種被造物,前者一開始就是純粹完美的,後者則完全沒有形象;天是天外之天,地是混沌空虛的地,按照我的了解,《聖經》上不提日子,說:“在元始天主創造了天地”,便是指這二者。因此接著就說明地是怎樣的地。至於下文敘述第二天所造成的“蒼穹,稱之為天”,暗示出上文所說的沒有日子的天是指另一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