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意氣風發走進(那)新時代。
這顯然是首歌詞。在聽眾還沒聚攏住精神時,它就呼喇喇流傳開來。好像先是某個明星唱了,還沒怎麼成名的小歌手,更在各種場合不管不顧地唱起來,甚至一些大牌歌星所“首唱”,那麼其後相當一段時間內,其他大牌歌星均不能“染指”。但這次奇異,我記不清最初是誰“首唱”的,隻記得很快便由所有歌星紛紛“合唱”起來,真有些“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意思。
尤其讓人驚異的,是眾多國家級的京劇伶人也聯合起來,在鄭重的電視晚會上給予了鄭重的演唱。生旦淨齊全,獨唱輪唱合唱皆有。
這首歌是一種什麼文字格局呢?既不是“二二三”,也不是“三三四”,同時更不是它們的變格。它沒有適應京劇,而是京劇(以及大大小小的歌星們)適應了它。
它時常在各式各樣的舞台上演唱,更鳴響在千千萬萬的國人心底。它道出了人們的心聲,它會合出驚雷閃電般的氣勢。改革開放的二十年,中國確實走進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時代。
但它又不僅僅是一首歌,它是一種自豪,一種信心,一種氣吞山河的原動力。中國,確實在眾多方麵都走進了新時代——首先經濟上就是這樣——光這種“把經濟擺在一切工作首位”的提法,就說明了時代之新。我們的社會正在轉型,從計劃經濟轉向了市場經濟。“文革”後出生的人體會不到這一點,他們一出生就趕上了“好時候”。他們沒花過“糧票”、“布票”、“油票”、“自行車票”和“縫紉機票”,他們更沒在三年困難時期挨過餓。但他們也有比“過來人”更明白更堅定的地方,他們明白知本家與資本家的區別,他們懂得“白領”與“藍領”的差異,他們懂得最重要的“前衛”,就是去體現和落實“時間就是效率”這一法則在經濟的帶領下,政治、法律、文學藝術等上層建築,也在紛紛走進新時代。其中有些“走”是大張旗鼓的,也有些“走”卻是悄無聲息的。我們這些身處其中的老百姓,有些“走”是大張旗鼓的,也有些“走”卻是悄無聲息的。我們這些身處其中的老百姓,有把身子前傾著拚命走的,有讓兩邊的風潮拉著曳著、慢吞吞挪步兒的,還有左猶豫右彷徨說一千道一萬也不肯向前走的。可通過這二十年的實踐,所有的人最後一致才明白:還是盡量跟上時代的步伐,一步掉隊,步步落後。等真落了點,再想站回到隊伍的前列,那可就難了。從這一點看,又似乎是新時代中“殘酷”的一麵。
時代的這種走——這種大踏步的前進,最根本最關鍵的地方則體現在如何對待和處置人生的時間量度之上——具體說,人生百年,這一點在所有的人都幾乎是一樣的;但試問一下,百年之上是否還有更大的量度呢?
有的,在百年之上,還有更大的時間量度——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