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近一二十年中很流行的一張照片。您能認出是什麼戲,演的又是什麼人嗎?姐姐演男性,弟弟演女性,挺“古典”的。當時遇到新聞媒體訪問梅氏姐弟,習慣上總以這張伴隨訪問記見報。不料想,如今此照中的葆玥忽然成了“古人”,它也忽然變成“老照片”。這使我們這些曾經很熟悉她的人,也有些不忍再看了。
“人生百年”,是古人對生命長度的一種憧憬和測量。長壽者,或許能當真活到“百年”,並被其他人稱為“人瑞”。但對“人瑞”也要反思。第一,它的數量極少,連人口總數的百分之一都達不到。第二,在長達“百年”的個體生命中,能夠自由認識和有效創造的時間依然很少,這種狀態多存在於青年和壯年之中。檢視一下古往今來的傑出人物,有誰是活到“百年”才成為“人瑞”的?有幾個是隻顧“活著”而對外界事物的發展不聞不問的?
曆史上真正的傑出人物應該是什麼樣兒?我以為,其壽命可以不足百年,但他能在自己的華年(青壯年)超越對現實中個別規律的探索,而能把這種認識升騰到客觀外界的總規律上——這樣,就能超越“百年”而直達“千歲”。唐朝李白曾在自己的詩中說:“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李白的這種憂慮,古往今來能突破的人不多。按照我的觀點,古今中外“夠格的”也就是西方的愛因斯坦和東方的孔子了。
“人生百年”當中的特定人士,通常也隻有三種前途:比較多的人生活在“百年”之中,“前不著村又後不著店”,既看不見前一個世紀的初,又看不見後一個世紀的末;一少部分人,可以親眼看見世紀的交接——先看見前一個世紀的結尾,馬上又看到下一個世紀的開頭;還有那通常意義上的、極少數的“人瑞”,前邊看見上一個世紀開頭,後邊看見下一個世紀結尾。
三種人當中,是哪一種更幸福些?我以為是當中的那一種,是包括本書作者和讀者的相當一批人。說我們“幸福”,是指生命長度使我們僅僅得到獲得這種“幸福”的可能,不是說毫不費力就可以得到這種“幸福”。這“幸福”不是吃喝不是富裕不是長壽,而是對於外部世界規律性了解的程度。按照鄧小平的說法,這“幸福”不僅存在於“了解”之中,還要把這種“了解”轉化成第一生產力,要能推動外部世界的轉變。等你親手操作,並親眼看到這世界因你而進步了,這“幸福”也就在這時撲入你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