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1 / 3)

“什麼?”楊仲華大吃一驚,忽然淚珠兒滾滾。丈夫的作為不光是在外找零食,而是找了個小老婆;不光是找小老婆,而是找了個婊子!抓住了把柄,這把柄卻叫她高興不起來。於是她便因丈夫在外找野食的怒火變換了一下側重點,“我也不是個吃醋的人。你要找小,盡管找。可是你找個婊子,就不怕你的祖宗九泉不安寧?我跟你一場,在大邑的時候,什麼時候睡過一次安穩覺?什麼時候吃過一頓酒席?現在倒好,我給你劉家傳宗接代,養兒養女,一輩子跟牛馬一樣拴著了,你就到外頭找一個娼婦,陪她玩牌陪她吃喝,你還有沒得良心?”

劉文彩同意楊仲華說的理,承認她的確為劉家作出了重大犧牲。但他不認為找個伴眠的女人就值得讓她這般傷心。他以為自己是個勸架的,而對方是個不相幹的人,擺出個不疼不癢的架式說:“好了好了,別哭壞身子。”

“你少假心假意!你說,怎麼辦?你不要我就趁早,讓我走,你把她接來。”

“別這麼說,好商量……”

“商量個屁!”楊仲華見他是副流氓腔調,絲毫沒有舍棄那個婆娘的意思,有氣無處發,有苦無處訴,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砸向玻璃窗。嘩啦一聲巨響,玻璃窗成了碎片落下地來。她還不解恨,再拿起架上的瓷器狠砸。這一切她平時看得很寶貴,收得也很仔細。但此時,她覺得一切都完了,眼前便是一片灰暗,還要這些幹什麼?她一氣之下,許多無價之寶頃刻化為一堆碎片。

劉文彩自覺對不起人,可是要趕走那個可憐而又可愛的美人兒,卻叫他不能接受。他隻也抱著一個態度,讓她砸。如果砸東西能讓她解氣,他願意天天買東西讓她砸。

驚天動地的響聲召來了許多人,劉紹武和楊孟高都來了。大家一起上前勸楊仲華,勸她保重身體。劉紹武還想出一絕招,把他們的幾個孩子從床上抱起來,一個一個地排在地下給他們跪著。楊仲華見人來了這麼多,哭叫著進了裏室。劉紹武也勸五叔離開,另安排女人守著五嬸。

劉文彩腳一抬,還是到淩旦兒那裏去了。

淩旦兒在一間房正跟人打牌,客廳等了幾個人,其中有劉玉山,正在說有關劉府大鬧的問題。劉文彩一到,劉玉山向他介紹一個人,說那人是個技師。那人說他叫範少雲,專門製造那玩藝兒的。地址也選好了,有設備,也有熟練的工人。接著劉玉山又拉出一個人,那人叫林月明,是一家布店經理,以後做這種買賣的接頭人。劉玉山說:“我馬上就回上海了,交貨五爺就隻認他一個人。五爺放心,不信你看,管教五爺心滿意足。”

劉文彩還沉浸在夫妻吵架的煩惱中,點點頭,也就完了。

他走進打牌的房,見都是女人,兩個少婦都認得,另有一個不認得。淩旦兒見五爺回來,指著那女子說:“這是五爺,還不快叫。”

那女子趕緊離坐,向五爺一揖,叫了一聲五爺。劉文彩雙手一扶,手下的胳膊肉墩墩,而旗袍下的腰身卻又不肥,馬上就知道是一位可人兒,便把夫妻剛才吵鬧丟開一邊,咧開嘴巴笑起來。

“這位是……”

那女子說:“梁慧靈。”

“五爺叫她梁胖吧。”

“坐,坐,打吧打吧。”

淩旦兒嘻嘻笑道:“五爺,我這位表妹手氣真是臭,五爺就幫著點兒。”

劉文彩嘴裏說道:“好說好說。”說著就坐到了那位美人兒身邊,屁股擠著屁股,幫她出起牌來。那女子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兒,伸出的手和半截胳膊又白又嫩,他恨不得咬她一口。他教她出牌,手常常挨著,另一隻胳膊不好辦,幹脆就繞到她的身後,摟住了她的腰。那女子渾然不覺的樣子,讓他喜不自禁。好個淩旦兒,引來了如此多的人兒來供他挑選。反正跟老婆的臉皮已經撕破,好比偷桃子,偷吃一個是偷,偷吃一百個也是偷,既然已經如此,還管他什麼呢?於是他的手不但摟,指頭也開始動作了。打到夜深才散場,梁胖不回去了,反正這裏房間多得是,她就住下了。

夜晚,劉文彩睡在床上,忍不住一聲歎息。乖巧的淩旦兒坐到他的頭邊,伸手撫住他的頭,問:“我的五爺,又是什麼不高興?”

劉文彩恨了一聲:“還不是為你,跟那口子吵了一場。還沒下地呢。”

淩旦兒愣了好一會兒,忽然落下一串淚。

劉文彩伸手攬住她,說:“別傷心,無論她怎麼鬧,我也不會對不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走的。”

淩旦兒擺擺頭:“我不是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