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哪?
“我隻想女人可憐。我聽說了,太太也是一個苦出身,在老家的時候,裏外什麼事都做,對劉軍長也好。誰不指望夫唱婦隨白頭偕老呢?夫妻倆剛剛過上不愁衣食的日子,忽然聽說又夾進一個女人,又是個賣笑的,也難怪她氣呀!將心比心,放到誰的身上,也難大度得不聞不問。要真是這樣,我還是走吧……”
劉文彩一聽,一把將她摟進懷裏,說道:“我的兒,難得你有這份心。我說話算話,不能讓你走。現在誰不是娶三個四個?”
“可人家是好人家的女兒呀!”
“什麼叫好?苦的就是好。為苦你會幹那事兒嗎?別瞎說了。”
淩旦兒越是這樣,劉文彩越是不可能放她走。現在的淩旦兒不比過去的淩旦兒了,她住在專為她買的公館,身穿著淩羅綢緞,更加神采飛揚,光彩照人。劉文彩是土包子一個,從來不知農婦之外其他女人的味道。這個淩旦兒無論床上床下,都讓人神魂顛倒。他已經過了四十,再不可能跟什麼小家碧玉談情說愛,有這麼個人兒陪伴著他,而且不吃醋不鬧事,真是人生的一大樂趣。無論如何他也舍不得讓她走的。
兩個人七扯八拉,慢慢地就說到了睡隔壁的人兒了。劉文彩問起那個姓梁的人兒,淩旦兒說,她的這個表妹其實也不錯,家就在市內,隻不過嫁了一個人不成器,當了土匪,成天被人攆得東躲西藏,劉文彩大度:“既是你的表妹,一家人,就讓她住下吧。”
“你跟太太的事怎麼辦呢?”
說起這點他就沒主意。“他媽的!”
還是淩旦兒辦法多:“五爺,你若是舍不得我走,那就還得跟太太和好,啊?好不好嘛?就隻當我求你了。這麼多人,請個人去勸勸不好嗎?”
“對,對。還是你想的辦法好。”
第二天起來,他叫來了彭載揚。彭載揚以為他是為生意上的事,一進門看見一個美豔的人兒,就知道這位把兄跌進了風月場不得下台了。劉文彩索性把淩旦兒公開,對她說:“叫彭哥。”
淩旦兒十指尖尖為彭哥泡來了茶,叫一聲“彭哥”,叫彭載揚非答應不可。他隻好答應了一聲。
坐定了,劉文彩就說上了正題,請彭哥去跟嫂婦說說情。彭載揚以前跟這位老哥就是穿連襠褲的,現在端著人家的碗,劉哥對自己恩情不淺,為得不犧牲嫂子和利益而遷就他了。他隻好點頭答應。
可是去了一天,晚上回來時卻垂頭喪氣。楊仲華寸步不讓。
“五哥放心,我慢慢想辦法。”
事到如此,也隻能這樣。他無力地點點頭。他天天等候著夫人讓人來請他回去,等了許久,終於有了結果。那日劉紹武來找他,哭喪著臉:“五嫂叫你回去一下。”
“她什麼態度?”
“看樣子是要走。”
他不得不回去。無論怎麼說,楊仲華跟他同甘共苦這麼多年,他也絕不能舍了那個。他隻好回去,心裏七上八下。
楊仲華打扮得整齊,臉上抹著淡淡的胭脂,早已收好了東西,牽著大女兒。另幾個孩子都圍在她的身邊,哭成一團。因為來宜賓後再無事情可做,更不用風裏雨裏勞苦奔波,她長好了,人也漂亮了。但她比起那位風月場中人兒到底差了一著。見丈夫回來,她將臉扭一邊,說:“我走了,到成都去了。你在那邊給我安排房子。”
劉文彩心頭有那麼一絲兒不好受。“你不能不走嗎?”
楊仲華冷笑一聲:“我不走,你在這裏也不能盡興。我走了,你把她接來,我眼不見心不煩。孟高,走!”
說完,她抱起大女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文彩被幾個孩子的嚎啕包圍著,腦袋裏一塌糊塗。
11.軍政龍虎鬥
劉玉山不食言,不但給劉文彩賺了大把鈔票,而且給他運回了上好的短槍。那些槍都是外國貨,拆下零件,讓掛著英國的法國的旗子的船運來的。他看了那些嶄新的槍,直誇劉玉山夠意思,決定增加運往上海的嗎啡數量。
在這之前,他對煙土的認識還停留在農民水平,隻從雲南等處收煙土然後運到重慶等地販賣,現在自己一提煉加工,就換回了如此重要的槍,好好地動一番腦筋,豈不是還有潛力可挖?他一邊打主意怎樣把煙土的買賣做好,一邊命令多加工多外運。以前怕劉玉山坑他,沒敢往那裏多運,現在見劉玉山這麼快就運來了槍,對那個人放心了。他決定組織一支短槍隊,慢慢蓄積力量,對付覃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