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3)

劉文彩索性充大方:“我要軍隊幹什麼?我是怕你在外頭輸了,給你準備的。有了軍隊,你隨時要隨時調走。你要錢,隨時開口。反正軍隊都是劉家軍,錢也是劉家的錢。”

這番話隻有一半是真的。他組織軍隊既為幺弟,也是為自己。他看見了軍閥們有兵的威風,即使賺錢,有軍隊也好做生意,也就想過過帶兵的癮。但劉文輝以為五哥的話全是真的,這個電話讓劉文輝對五哥有了新的認識。他這才知道,木訥的五哥心裏其實有數,他決定抽調他的成都軍校畢業生去協助,而且決定拔武器彈藥。怎麼弄,他在電話裏說得十分詳細。有五哥坐鎮宜賓,將來自己出了川,即使有個閃失,有宜賓這塊地方,也多了條退路。

放下電話,劉文彩就籌集幾十萬大洋給劉文輝送去,同時,他把劉元宣和呂實英叫來,讓他們正式組軍。軍隊的番號為二十四軍第十八團,以劉元宣的護商隊為中堅力量,讓劉元宣當第一營營長。劉文彩自任團長,一個雲南人鍾鎖南任團副,替他跑腿傳話。他也要過一過當軍閥的癮。

沒過多久,劉文輝覺得宜賓有一支軍隊的確是個上策,又讓劉文彩組建四十一團,而劉文彩被任命為敘南清鄉中將司令。於是,劉文彩有了兵權,正式成了川南王爺。

劉文彩連立正稍息都不懂,一件呢軍裝套在身上,簡直如上了綁,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可是宜賓各界要替他慶賀,他必須檢閱軍隊,還必須說那麼幾句,也就必須穿好軍裝。好在他的侄兒們知道五爹是個土包子,事先就擺好了位子,讓他在上頭坐著就行了。至於講話,專門人擬了稿子,不長,隻他要背那麼幾句。

那日鑼鼓喧天,各界士紳到得整齊,台下的兵威武雄壯,很讓他得意。須知,這一切都是他創辦的。據說他坐在台上正中,不想一高興,就把講話稿給忘記了,胡亂一扯,還引起了一陣哄笑。不過他補充的幾句話還像那麼回事:“我一輩子最恨的是什麼?是沒讀過書!兒們的,你們當了兵,要學武,更要學文。以後你們娶妻生子,他們不好好讀書,你們就講,有一個劉某人,因為不讀書,當著那麼多人鬧出了笑話,好不好?”

又是一陣掌聲。

其他人講話,無一不頌揚劉司令一番。

這個會一開完,他就出席了另一個會。

他開了一個賭場,要去參加開業典禮。

他聽從劉湘的勸告,控製了重慶的鴉片供應,壟斷了宜賓的鴉片進口,錢就如滾雪球似地往他的口袋裏流。但這還不夠,看著四處都有賭場,錢讓別人賺去,他不舒服,於是他也開,開個最大的,最好的。為了招徠生意,他命令在賭場貼出通告,要求賭博必須公平,不準玩鬼,不準玩空手道,不準鬧事。賭徒少不得要借錢,那好,這筆買賣也不能讓別人占去,他讓賭場也開展這項業務,不過借賭錢的利息很高。他知道賭徒的心事,為了拔本,為了就近,什麼樣的高利息都在所不惜的。

到的人很多,開這樣的會遠比閱兵在行。他不用講稿,開口即是文章。他大談賭徒要講道德,要賭在明處;還講一講顧家的重要性,不能賭得忘形破了家。仿佛是勸善,實則是欲蓋彌彰。他讓淩君如的老爹淩友成負責,另派一隊別槍的便衣暗中巡察。

“有膽敢在這裏鬧事的,格殺勿論!”他這樣交代。

不幸就在這時,成都傳來消息,劉文輝與鄧錫候、田頌堯聯名通電反蔣,弓還沒有拉開,北京的中央黨部擴大會議作鳥獸散了。

講玩套路,誰都玩不過蔣介石,一個劉文輝算什麼。北京緊鑼密鼓開會的時候,蔣介石就瞄準了一個空子。與他開打的是馮玉祥、閻錫山,東北卻還有個空檔,張學良還沒有明確表態。於是蔣介石派人到張學良那裏活動,打動了張學良擁蔣。更有劉文輝不知道的情況,就是那時劉湘也派人到張學良那裏試探張少帥的態度。張少帥的態度很明確,說,無論蔣介石怎麼壞,壞政府比沒有政府總是要好些。這意思是說,他要支持蔣介石的壞政府了。聽張學良說準備支持蔣介石,劉湘也就對蔣介石巴結得厲害,公開對蔣介石獻忠心說,成都隻要敢動一動,我就不客氣。

張學良率兵入關,北京的會議就開不下去了,散場了。

劉文彩聽說了這些事,急成一團,卻一直沒有跟小弟聯係上。

劉文輝吃虧還不僅隻有這些。他找張學良買了許多槍械,順江而上時,都被劉湘扣留了。劉湘隻希望幺爹當他的部下,絕沒想到劉文輝比他厲害,所以他現在防的人第一個就是這位幺爹了。劉文輝外得罪了蔣介石,川內有劉湘跟他作埂,日子正不好過。

劉文彩得到這些粗略的消息,每日在房裏走來走去,淩旦兒邀他打牌他沒心思,梁胖跟他調情他也沒興趣。那天夜裏,他睡在梁胖床上,聽那邊淩旦兒跟人打牌的聲音,正要迷迷糊糊睡過去,忽然心裏一動,猛坐起來。梁胖抱住他,問他怎麼了。他拍了一下腦門,索性下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