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1 / 2)

那軍官一揮手:“放!”

一聲響,李連長搖搖晃晃倒了下去,倒在被子上掙紮。那個兵的槍沒有打到心髒,讓李連長在地下張大嘴巴瞪著眼,想喊又喊不出來。

“快補一槍,遭孽。”

那軍官喊著,拔出手槍對準他他的胸“叭”地一槍,打得他往上挺了家夥,他這才不動了。那軍官俯下頭去看了看,用手在他的鼻子那兒靠了一下,才說:“行了。”

另一邊,劉文彩正在跟李連長的那一隊兵訓話,說李德先不聽勸告,頑固地跟土匪勾結,出賣部隊情報,等等等等。

晚上回去,淩旦兒癡癡呆呆,臉上還有淚。劉文彩不高興了:“是不是舍不得姓李的?”

淩旦兒命運捏在人家的手裏,不好隱瞞,就幹脆說穿:“五爺,我跟你這麼長時間,你還沒有看出我的心嗎?那個李連長那天是不好,可是他喝了酒,你怎麼跟他一般見識呢?我跟那個人什麼關係都沒得,我那天哭,是想起自己過去不懂事,也沒遇上你,弄得臭名在外,並不是恨人家。我曉得你是看重我,可是看重我就殺了人家,你說說,我一個女人家,怎麼不心驚肉跳?”

淩旦兒一張嘴巴會說,果然就叫劉文彩不怨她了。他拍著她,哄孩子似地說:“好了好了,殺他不是為了那件事,是他跟土匪有來往,壞了軍隊規矩。你的話我記住就是,無論是不是跟你有關,少殺人總是好事。”說著,他就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淩旦兒幹脆放開了悲聲,眼淚一部分給自己,一部分送給了李連長。

夜裏睡在劉文彩懷裏,淩旦兒想著如何對付劉文彩。現在她有了公館,有了穿插不完的衣服,老爹也被安排在賭場管事,一年的收入不小。她恨自己的肚子老是鼓不起來,偷偷地去請教過醫生,醫生給她的回答令人絕望:不能生育。見劉文彩對他的幾個孩子感情深厚,使她大大地感動,如果有一天自己年老色衰,如何度過晚年?看來隻能有孩子才行。於是她想出了一個天下最缺德的主意,而這主意竟然得到了劉文彩的熱烈歡迎。

“我曉得你有的是女人,用不著你自己去找,我會給你挑。不過有句話得說明白。”

“我的兒,什麼話你就說吧。”

“生的孩子都算我的。到時候滴血驗親都行。”

劉文彩喜不自禁,一迭聲地說好,並沒有認真琢磨這話的實在含義。

為了換取劉文彩的歡心和物質上的享受,淩君如這個出身貧寒卻並不善良的女人為虎作倀,在以後的日子裏,竟然將無辜的女子誘騙在家供劉文彩淫樂,在她的公館裏,演出了一幕幕世界上最下流無恥的好戲。究竟有多少女子受害不敢亂猜,僅幾個可憐的孩子懂事後就沒見過母親,就足以說明問題。此話以後再敘。

說是不再殺人,卻還是要殺。

就在那前後,聽說抓住幾個共產黨,劉文彩問也不問,就下令殺掉。即使並非共產黨的人,隻要冒犯了他劉文彩,生殺予奪,全在他高興不高興。

這日早晨,淩有成來了。淩有成是淩旦兒的後父,劉文彩的“和記”賭場就是他在那裏管事。這是淩旦兒投靠劉文彩給他帶來的好處,所以他時不時跑來向劉文彩拉扯幾句以加強聯係。劉文彩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對頭,問他怎麼了。淩有成臉上雖說是笑著,卻笑得有些勉強。他說,這幾天賭場鬧得太不像話,想請他親自去看一看。

“不是說了嗎?誰鬧事格殺無論。”

劉文彩說殺就殺,但淩有成卻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陪著笑臉道:“不到萬不得已,殺人總是不好的。”

劉文彩哼了一聲,瞪了梁有成一眼。梁有成觸著那目光,不由地打個寒噤。那眼光怕人。

“你先去吧,過會兒我過去。”

見淩有成的神色有些緊張,劉文彩決定去那裏看看。吃了早飯還要抽煙喝茶,拖了好半天才出門。去早了賭的人不多,賭博的人總是快到吃午飯時才上陣。他驅車到了賭場,不想從大門進去,帶著劉紹武,悄悄地從側門進去。進了院子,他要撒尿,便往廁所去,劉紹武看見他走到廁所門口,忽然大叫一聲退了回來。劉紹武拔出槍跑過去,隻見劉文彩又大笑了。劉紹武跑去一看,也止不住打了個哈哈。

廁所裏躲著一個人,赤身裸體,正撕一塊草包,想圍住屁股遮羞。見了他們兩個,很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笑,卻又滾出了淚。

“怎麼,輸完了?”

那人點點頭,卻又忽然吸起鼻子來,顯然輸得不輕。賭徒同情賭徒,劉文彩也有輸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便問:“是手氣不好,還是有人搗鬼?”

那人癟癟嘴搖搖頭:“沒人搗鬼,也不是手氣不好,是命不好。”

“就是手氣不好。”

“不,”那人說,“手氣不好也不過是一場兩場,可是我就不同了,我是雲南那邊的,最近一直輸。我以為他們玩鬼,聽說劉總辦這裏玩得規矩,才攢了些錢到這裏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

“輸了多少?”

那人伸出兩個指頭:“兩百大洋。後來找這裏借了十塊,也輸了,沒錢還,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