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2 / 3)

“怎麼了?”

“沒怎麼。”

劉文彩哼了一聲:“是不是要離婚?”

“是。”

劉文彩說:“你要離,我不攔你。可是你得自己寫一張離婚書,免得外人罵我沒情義。”

“我寫不了。”

“你找薛副官,讓他幫你寫。”

劉文彩說完就走了。他能夠逼你離婚,卻又不是他提出來的。

這個大院裏再無溫情可言,她曾作過努力,想以自己的熱情爭得劉文彩的認可,但這個人隻有個人的欲望,從來不肯領誰的情或者感激滴水之恩。忽然明白這一點,一切都忽然變得陌生。事已至此,不走也得走了。梁胖當真就去找薛疇久,請他幫忙寫一份離婚的字據。

薛疇久盡管一切都服從於劉文彩,見朝夕相處的人這麼走,還是有些不舒服。他好言勸道:“其實他是個愛熱鬧的人,一時生氣也是有的,你不能不走嗎?”

梁慧靈忍住滿腔怨憤,說:“薛副官,我不怨他,什麼人也不怨。隻怨我自己。您還是幫幫忙吧。”

薛副官知道覆水難收了,隻好就她的意思,寫了一份交給她。因為這也是劉文彩的意思。她當即拿到了劉文彩房裏,劉文彩看了看,說:“這不行。”

“還有什麼不行?”

“你照著他的再寫一份。”

梁胖粗識文墨,寫字卻不會。這一點劉文彩知道。她想,他要自己寫,也許是要自己留下來吧?但思前想後,留下來隻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恥辱。她吃力地照著薛副官的字再寫一遍。小字變成了大字,半張紙變成了整張紙。劉文彩看了看說:“你把你的東西全拿走,我不要你的。收好了,我派人送你。”

劉文彩說話時臉朝一邊,待回頭時,梁胖已經不在了。他長籲了一口氣,踱出了門外。薛副官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了,苦巴巴地問:“三太太,真的就這麼走了?”

劉文彩也有些不好受。他不是為梁胖,而是為自己。年華逝去,又沒了在宜賓時的風光,盡管依然是個威震一方的人物,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自己卻失去了那股磁性般的引力。“她自己要走,不是我養不活她,也不是我無情無義。給她準備車子轎子吧。”

梁胖早就準備走,收揀不要多一會兒,薛副官進來說,給她準備好了轎子和獨輪車。一箱箱東西搬出去,她最後望了一眼她住了幾年的房子,出了門。門外,等著淩君如。她連她這位表姐也恨,不理她。

大門外,沒有見劉文彩,隻有一些下人,和劉文彩的孩子,帶著同情的目光望著她。因為劉湘丟炸彈的時候,是她領著他們東躲西藏的。

劉文彩鬆了一口氣。她自己要走?劉文彩絕對不是人家自己想怎麼幹他就放任別人怎麼幹的人物。自己想走的女人並非梁慧靈一個,比如唱戲的,比如後房的馬太太,人家自己要走,他卻不讓人家走,因為,他還沒有玩夠。王玉清到親戚家去了,等她一回來,他就把梁胖的那份離婚書交給她:“梁胖跟我鬧,走了。你把這給我收好。”

在王玉清的心目中,“我們文彩”是夠情義的,也認為是那個人自己要走。劉文彩清靜了兩天,淩君如又找來了。劉文彩一見她,心裏動了一下。認真說,他是愛她的。淩旦兒摸準了這個家夥的脾氣。你老老實實,他就不把你當回事,玩厭了就作踐你。你若是遮上一道麵紗,他反而要貼著你,盡管他表麵怒氣衝衝。所以她一直讓他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