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3)

27.十萬兄弟任驅使

劉文彩的老公館占地二萬一千平方米,房間一百多間,大門七道,二十七個天井,三個花園,小門無數。大門兩邊還暗藏著槍眼兒。除了劉文彩的公館之外,老大劉文淵,老三劉文昭,老四劉文成等人的公館都擠在一堆。隻有老二劉文運的公館在唐場。而劉文彩在成都,在宜賓,在崇慶,在雅安,到處都有他的公館。然而劉文彩意猶未盡,還要在安仁修一座公館,這就是後來所稱的新公館。

是真的有感於發財靠的老幺而要存心報答,還是沒在雅安幫忙自覺對不起人而想法彌補?外人無法知道。說修就修,劉文彩一邊籌備著新的袍哥組織,一邊就拉開了修新公館的序幕。三年的修砌過程用不著多費筆墨,隻知在新公館修起之前,接著他調動大批人馬,又修一條二十公裏的公路,與成雅公路相接。

新公館更比老公館大一倍,房間多少不必說它,僅兩個網球場和兩座花園,就足以能給常人想像的空間。裏麵還暗藏一座金庫。它真正的金庫,裝金子的。誰出的錢?為什麼要修?何以一樣的格局要搞兩套並列一起?那金庫到底是誰的?據說這些都是謎,還真的有人肯花腦筋去做“艱苦細致的考察”。考察的結果,是那座新公館屬於劉文輝,金庫更是劉文輝的,不能算在劉文彩頭上。那第一手材料來源於尚在世的王玉清等人。

這真是休管自己肚子餓,卻操心人家沒肉吃。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蛇鼠一窩,難分你我。這就是劉氏家族的集團統治。這種統治並無明確的分工或條文,但跟著感覺走,他們的感覺總是那麼和諧一致。劉文輝當權,請五哥管宜賓,請四哥管造幣廠;劉文彩舉起袍哥大旗,請跛子三哥當總舵把子;後來劉文輝兵敗到雅安,再請五哥到雅安幫他籌備地下王國;老六倒了,但老四劉文成卻是省禁煙的頭兒,再請劉文彩當大邑一方的禁煙頭兒;而老大劉文淵貌似忠厚,以他的偽裝欺騙世人,無論大事小事,隻要有劉氏家族中人涉及其中,沒有哪一件事不是偏袒兄弟。如果他們九泉有知,得知後人在那裏考證這公館讓劉文彩受了冤枉,一定會大笑不止的。

這個集團鐵板一塊,在共同的利益上不分你我。如果這個集團內部有人反叛,他們的共同感覺會讓他們采取一致的行動,就會不認親疏了。侄子劉湘這個例子還不說了,就說另一個人。

楊炳元,劉文輝三位太太之一楊蘊光的遠房侄子。以貼身警衛的名義跟隨劉文輝多年。此人一無所長,屬於痞子之流,打仗時候怕死,和平時候作惡。如果有那麼一點專長,劉文輝就不會不給他一個官兒當。依仗劉文輝的權勢,他連成都三軍稽查長都敢殺。有人說是劉文輝授意,是真是假,且不說他。後來他到處訛詐搶占,理該早殺,因了劉文輝,一次又一次逃脫了懲罰。離開了軍隊,他就自謀生路,招搖撞騙,販毒販軍火,打的還是劉文輝的旗子。無論他搶誰的霸占誰的,殺張三打李四,劉家人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隻當不知道。不幸他得意忘形,觸到劉家利益了,便讓他死路一條。

唐場離安仁才二裏多路,也是劉老二劉文運的家,楊炳元居然跑回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成立袍哥組織,開山立堂,掛牌請客,在一群上不得台盤的混混簇擁下當起了舵把子。而那時候,初級的公益協進社已經開張,舵把子是劉文彩,唐場也正是劉文彩的地盤。

有人把這一消息報告了劉文彩,劉文彩笑了一下。這麼個癟三,也想跟他劉文彩分庭抗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若是別人,劉文彩的部下早就給他端了窩。但這人原本是劉氏家族的,沒有劉文彩發話,誰也不敢亂動。劉文彩想去看看那小子在怎麼弄,如果可以爭取,弄到自己名下來也未嚐不可。於是帶了些禮品,一聲令下,便上了滑竿兒,往唐場方向去了。

那是下午,楊炳元接待四方賓客,一頓午飯整了幾個時辰還沒結束。劉文彩本來沒把這麼個翻不起大浪的人物放在心上,但在那裏,卻見到了讓他神經緊張的人。客人中有牟遂芳的原部下,有另一個後來與他爭得你死我活的人物陳少夔的代表,還有許多跟他唱反調的地頭蛇們。劉文彩遠遠地下了滑竿兒,悄悄地走了過去。有人見劉文彩來了,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也來不及通知楊炳元。而那時,楊炳元已經喝得認不清東南西北了,正對一群拍馬屁的和恨劉文彩的人大吹特吹。有人低聲告訴他,劉五爺來了。回避來不及,他也沒打算回避,站起來茫然四顧:“劉文彩?在哪兒?”

“在這兒。”劉文彩到了他的麵前,在一張剛騰出來的板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