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芳華染盡老城(2 / 2)

婆娑曼舞

多麼歡快

……

她無論走到哪裏,都受眾人的矚目。1920年,陸小曼剛好18歲,外交部長顧維鈞要求聖心學堂推薦一名既精通英法文又美麗大方的女孩來參加外交部接待外國使節的工作。

早就已經芳名遠播的陸小曼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

陸小曼的父母對於外交部選拔接待外國使節的事情非常重視,他們像所有父母一樣,對女兒的成長有一套精心的策劃。

陸定夫婦希望女兒走的是一條端莊優雅之路,希望女兒擁有這個社會最上流的生活,希望女兒嫁給最有前途的男人,希望女兒成為真正的名媛淑女,而眼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一方麵,外交部的接待工作可以給陸小曼提供一個鍛煉接人待物能力的機會;另一方麵,還可以幫助陸小曼打開眼界、增長見識,最重要的是可以結識更多的社會名流。

在父母的支持下,小曼欣然地接受了這份工作,天然絕代的風情與流水般靈動的頭腦讓小曼在工作中遊刃有餘。就連她的頂頭上司顧維鈞部長也對她讚不絕口,甚至有一次,在陸定麵前說:“陸建三的麵孔一點兒也不聰明,可是她的女兒陸小曼小姐卻那樣漂亮、聰明。”陸定隻是淡淡一笑,心中卻是百般的驕傲。

小曼遊走在舞池中央,燈影伴琴音,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在翻譯工作中也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從小便聰穎、可愛、活潑、開朗的陸小曼此時更是落落大方、妙語連珠,留下了不少津津樂道的傳世佳話。

有一次,法國霞飛將軍來中國訪問,在檢閱中國儀仗隊時,發現儀仗隊表現不佳,十分氣惱,便奚落道:“你們中國的練兵方式大概與世界各國都不相同吧!”

小曼雖然一方麵確實覺得儀仗隊動作不整齊,但也不甘於外人來數落,竟回答說:“沒什麼不同,全因為你是當今世界上有名的英雄,大家見到你不由得激動,所以動作無法整齊。”

霞飛將軍聽後豁然一笑,小曼的回答既挽回了中國儀仗隊的麵子,又在玩笑之間扭轉了霞飛將軍對中國軍人的印象。

還有一次,小曼陪同外賓參觀國粹表演,由於節目不太精彩,有些外賓竟然直言不諱地說:“這麼糟糕的東西,怎麼可以搬上舞台!”

小曼聽後非常氣憤,小孩脾氣一般,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這些都是我們國家有特色的節目,隻是你們看不懂而已。”那個外賓一時語塞,他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膽量來反駁他,便聳聳肩膀,衝小曼一笑。

陸小曼就是這樣一個女孩:擁有自己獨特的小曼氣質,性情耿直又聰明機靈,天真浪漫又高貴典雅。

有一次,在一場中外交流的宴會上,小曼陪同外賓談笑風生,突然間“啪”地一聲震驚四座,緊接著便是哄堂大笑,原來是有一個外國人為了取樂,竟用煙頭把中國兒童的氣球點爆,然後捧腹大笑。

小曼看在眼裏,心裏不痛快極了,徑直走過去取過煙頭,便把一個外國小男孩的氣球也點爆了,這一聲“啪”響後,沒有哄堂大笑,堂皇的會館中彌漫著緊張而震驚的氣息,小曼卻像無事之人一樣走出圍觀的人群,回到朋友身邊,繼續玩自己的。這就是小曼,一個驕傲的、純真的陸小曼。

三年的外交翻譯生涯讓小曼迅速成長為北平社交場上的名媛淑女,她不再安於平靜的生活、安穩的學堂,而是沉醉在繁華、奢靡、高貴的社交圈中,那種被人追捧、到處被簇擁的感覺極大地滿足了這個正是爛漫花季的少女心思。

她即古典,又西式。

她不是最美的,但加上她的才華與修養,便是最驚豔的。貌美隻是她的資本,而不是全部。她在閃耀處露出鋒芒,縱情聲色,揮灑著青春。她在舞池中央旋轉、旋轉、旋轉,舞醉了多少看客,又辜負了多少熱情。

她可以寫一手蠅頭小楷,也可以寫流暢的英文法文;她能詩能畫,又能歌善舞;她會唱京劇昆曲,又會鋼琴音樂;她擅長丹青,又擅長西洋油畫……她中西合璧,風華絕代。

陸小曼不愧“南唐北陸”之名,在那個才子佳人數不勝數的年代,陸小曼因為獨特的氣質而備受青睞。“南唐”指的是名動上海灘的美人唐瑛,而“北陸”正是指陸小曼。一南一北,她們娉娉芳華,各領半壁江山,獨領風騷。

看盡那繁華的往事,都已經漸行漸遠。一杯清茶,讓月色在杯中氤氳開來,東風又凋零了幾處梨花,掩卷長思,一個女子在花樣年華便承受著如此美譽,盛世的讚美對於她來說,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樁壞事?

那些浮華,漸欲迷人眼。從此,便再也忍受不住寂寞,再也禁不起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