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一聲驚雷醒迷夢(2 / 3)

她曾經送給徐誌摩一隻貓,名字叫做“法國王”,徐誌摩對這隻貓十分照顧,也非常寵愛,平常在家裏,徐誌摩走到哪兒,貓就跟到哪兒,徐誌摩在桌上寫東西的時候,這隻貓也守候在旁邊。

後來徐誌摩準備前往北平的時候,韓湘眉提出要徐誌摩將貓送還給她,這樣的行為與動機再明顯不過,徐誌摩走後,韓湘眉不放心其他人來照顧貓,所以要回,由自己喂養。

陸小曼心中十分不滿,難道徐誌摩不在家,自己會欺負她的小貓麼?這件事將心比心,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不舒服,很明顯是韓湘眉對自己抱著一種戒備的、不友好的態度。

陸小曼性情高傲,對方不友好在先,她自己也對韓湘眉抱有成見。

女人是水做的,多愁善感,對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也會糾纏不休,而徐誌摩就被夾在中間,有時候左右為難。一隻貓,就能搬弄兩個女人的是非。

他本來想做些解釋從中調節,反倒弄巧成拙。

在2月24日,徐誌摩寫給陸小曼的信中,這樣寫道:“車上大睡,第一晚因太熱,竟至夢魘。一個夢是湘眉那隻貓突然反了,約了另一隻貓跳上床來攻打我,凶極了,我幾乎要喊救命。說起湘眉那隻貓,不為別的,因為她家後院也鬧耗子,所以要它去鎮壓鎮壓。她在我們家,終究是客,不要過分虧待了她,請你關照荷貞等,大約不久,張家有便,即來攜取的。”

這些不過是一些欲蓋彌彰的言語,為了一隻貓,竟然要拐彎抹角到這種程度,而且措辭還小心翼翼,這麼客氣,反倒像是他和韓湘眉更近一層似的,陸小曼於是更加生氣。

對林徽因和韓湘眉,陸小曼是兩種心態,於林徽因,她不自信,所以害怕別人拿她們作比較,而對於韓湘眉,她則是不屑。

徐誌摩的遇難好似一聲驚雷,將陸小曼從迷夢中驚醒,那些兒女情長現在看來都已經微不足道,如果再來一次,她一定會更加體諒徐誌摩。

陸小曼和徐誌摩廝守的五年好似一生那樣漫長,總有一些難以釋放的情懷,這如夢的五年,又像一天那樣短暫,他們匆匆而過,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一個個最深的記憶和傷痛。

望斷前庭花謝,冷雨過清明,獨倚那座空塚。

她如夢方醒,將風花雪夜拋殘身後,斯人已逝,無論有多少悔恨也無事於補,她拿起一支筆,開始整理徐誌摩生前的那些文字,開始寫自己的長篇小說,開始寫一些散文和詩,開始試著去圓一些夢,救贖內心的惶恐。

徐誌摩生前最喜歡她的畫,總是鼓勵她潛心繪畫,希望她能有一番造詣,如今,她拿起畫筆,重新拜師學藝,專工山水,直到1949年被上海畫院吸納為畫員,成為了一名專業畫家。

許多言語都化為線條流淌在紙上,那些心中的思念藏在筆端,匿在墨中。

她開始沉默,讓傷痛沉溺在心中最深的地方,靜靜地繾綣。

她開始告別那奢華而虛幻的生活,一個人靜靜地讀著英、法的原版小說,偶爾惆悵,時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