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瑞午受推拿大師丁鳳山的真傳,他雖然家境優越,卻並不沾染懶惰的惡習。他對於鍾情的事情總是願意苦心鑽研,學習丁先生的“一指禪”氣功是這樣,學京劇也是這樣,對陸小曼也是這樣。
翁瑞午的推拿,正是運用了“一指禪”的手法,經過他的治療,幾乎手到病除,他廣施醫藥,無論貧富都一視同仁。在風華正茂的18歲,他便被世人稱道。玩世不恭的樣子底下藏著一顆單純善良的心,偶爾被人看見,便永世不忘。
陸小曼對翁瑞午的推拿產生了依賴,每次治療過後,身心暢快的舒適無以言表,病情也得到緩解,這讓徐誌摩非常高興,他恨不能自己替小曼來遭受那些痛苦,如今翁瑞午竟幫助他解決了他最大的困擾,他也就不反對小曼同翁瑞午進一步接觸了。
而陸小曼也慢慢地將他引為自己的藍顏知己。加上自己的病痛三天兩頭地複發,要依靠翁瑞午的推拿絕技,逐漸地,翁瑞午成為了陸小曼生活中不可獲缺的部分,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種深深的依賴。
翁瑞午是抽鴉片的,鴉片讓人飄飄欲仙,暫時忘記這身體的傷痛、心靈的悲慟,一會兒夢回江南最初的柔情,一會兒又看見那白衣飄飄的女子,仿若幾世輪回,他們緣定三生。翁瑞午有足夠的錢來供養自己的鴉片,所以對他來說,鴉片不是毒藥,而是救心的靈丹妙藥。
推拿治療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需要耐心和毅力,每每看到小曼病發的痛苦,他都心如絞痛。有一天,他遞過自己的煙筒給小曼,勸她吸了一口,小曼蒼白的臉上滲著汗,嘴唇疼得發抖,輕輕咬住了煙嘴,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陣快感湧上全身,瞬間痛苦得到了解脫。
自此,小曼便再也離不開鴉片,離不開翁瑞午,而翁瑞午在給小曼吸第一口煙的時候,也暗暗下定了決心,要用一生的時間來供養她。
徐誌摩那天回到家中,看見陸小曼和翁瑞午躺在同一張煙塌上,煙霧繚繞在一起,彌漫著這昏暗的房間,便對陸小曼更加絕望,他怨恨翁瑞午將小曼帶上了一條不歸路,可是小曼的痛苦確實減輕了,而且毒癮已經染上,徐誌摩也無可奈何。
起初,徐誌摩還將父母一道接過來一起住,可是沒過多久,徐申如夫婦再一次因為看不慣陸小曼的生活習慣而憤然出走。
曾經還隻是消費奢侈一些,行為倒還無傷大雅。如今,在上海,陸小曼身體不好,還染上了鴉片,行走起來如弱柳扶風,每日一定要和翁瑞午在煙室裏弄上一管大煙,孤男寡女同在一床煙榻,成何體統?
作為父母,他們更加不理解兒子,徐誌摩好像並不在意他們的行為,有一天清晨,徐誌摩的母親竟然發現三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同一張煙榻上!徐誌摩對陸小曼和翁瑞午之間的關係自有一套理論,他說男女之間的情與愛是有區別的,鴉片與煙榻看似接近,隻能談情,不能做愛。
徐誌摩對於愛情有自己獨到的理解,他崇尚自由,認為即使結婚也不可以將人束縛。有些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徐誌摩自有自己的價值體係,他不在乎別人的品頭論足,隻求問心無愧。他不會限製妻子交朋友、交什麼朋友,他也不希望妻子來約束他的生活。
小曼心中也正因為一份坦蕩,才不在乎那些滿城風雨,好像多年前在北平那樣。
她與翁瑞午仍然一如往日,生活繼續。每個人都是心皚如天上的雪,清白皎若雲間月。
愛,自然而然地發生。
翁瑞午隻是選擇追求,不強求,也不舍棄。
他隻是選擇陪伴,不阿諛,也不冷漠。
他隻是選擇參與,不奢求,也不旁觀。
他的愛,好似一朵美麗的白蓮花,靜靜地綻開,賞花的人隻有自己。他的愛,不卑不亢,默默地生長,歲月靜好,隻求心安,就像蝶戀花一樣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