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愛的回應(1 / 3)

那一年,美玉流光。

那一年,楊花漫卷。

那一年,春草重生。

我們錯過了煙雨朦朧的秋波慵轉,卻迎來了臨水閣樓上一抹斑斕的虹。

我們錯過了楚天千裏的冷月清秋,卻坐看了飛墜的雪花將青鬆變瓊枝。

我們錯過了雨巷中誰撐的那把油紙傘,卻迎來了一個傾情千年的相逢。

每一種錯過背後,命運還會為你安排新的遇見,徐誌摩走後,翁瑞午成了陸小曼生命中最長久的陪伴。

我們每天都與不同的人擦肩,佛說,前世的500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那麼,那些停留在我們身邊的人,是我們修了幾世的緣,才求得今生的相伴?

與陸小曼瓜葛最深的男子一共有三個:王庚、徐誌摩、翁瑞午。

誰也說不清楚,哪一個愛她最深?

王庚愛得慷慨,他磊落的心胸可以原諒她的背叛,溫柔似水的眼卻見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

徐誌摩愛得浪漫,他可以用生命去追隨她的笑顏,傾其所有,隻為那燈火闌珊處許下的一個諾言。

翁瑞午愛得堅持,他可以不求回報,隻求廝守,侍奉前後,不知疲倦,隻為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那些燃不盡的愛、繞不斷的情、訴不完的痛,因為那個女子青山一樣的明媚、綠水般的柔波、倔強勇敢的風骨而蕩氣回腸。

三個男子都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陸小曼的生命裏,隻有翁瑞午陪伴了陸小曼最長的時間,整整33年。

隻有真正經曆過,才知道那33年可以改變些什麼,可以見證些什麼。

他不奢求可以從徐誌摩身邊奪走陸小曼,更不奢求陸小曼可以愛上他,他隻是那樣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望著她、照顧她、守護她,如此簡單。

幸福往往就是這樣,你的要求越簡單,越容易感到滿足。

而當我們越是容易滿足,命運便恩賜於你的越多。

徐誌摩走後,小曼傷心欲絕,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畫那紅妝。她不去舞廳,不去戲院,不去社交,隻是在家,寫字、看書、作畫,還有吸鴉片。

她的身體情況一日不如一日。

每一朵花都會凋落,每一場戲都會落幕。

時光拂麵,望斷樓,北雁南飛,衰老了她的容顏。

牙齒漸漸脫落,牙齦都是黑色,她不在意;臉色泛青,頭發蓬亂,她不理會。她隻是埋頭在那些工作中,守著對誌摩的承諾。

而翁瑞午也守著她,任年年庭前花開花落,任陌上芳草枯了又榮,任歲月奪走了她的嬌顏,任雨打芭蕉後顯現的千瘡百孔,他隻是守候。

那是命中注定的劫。

翁瑞午為了供養陸小曼在鴉片上的大量開銷,加上後來家道中落,最後生活也十分拮據。

這也是命中注定的幸。

這個男子等候一生,因為他遇到了真愛。愛一個人容易,但愛對人很難。

對於翁瑞午來說,他此生難以釋懷的就是那戲台上錦衣華蓋的慢垂霞袖的女子可以和他躺在煙榻上,共享那如夢如幻的感覺;可以和他低吟淺唱那些昆曲小調,演繹那些千年不變的愛恨離愁;可以和他廝守終生,直到身後化為一抔黃土,還能望她最後一眼的難舍情長。

而這些,他今生有幸,在這亂花漸欲的城。

或者,是她有幸,在這紙醉金迷的夜。

他們相遇,然後相濡以沫,廝守終生。

不要那名分,不顧那流言,一如以往,陸小曼一生忠實於真心的呼喚。但與翁瑞午廝守的這三十餘年,他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界限,陸小曼說,他們不可以拋棄發妻,她也不願和翁瑞午名正言順結婚。

徐誌摩逝世七年後,他們同居了。陸小曼後來向好友王亦令說:

“我與翁最初絕無苟且瓜葛,後來誌摩墜機死,我傷心至極,身體大壞。盡管有許多追求者,也有許多人勸我改嫁,我都不願,就因我始終深愛誌摩。但是由於舊病更甚,翁醫治更頻,他又作為老友勸慰,在我家常住不歸,年長月久,逐委身矣。我向他約法三章:不許他拋棄發妻,我們不正式結婚。”

心地善良的陸小曼,考慮的是翁瑞午的妻子陳明榴,她是老式女人,如果離了婚,肯定沒有出路。直到1953年陳明榴去世後,他們才正式結為夫妻,一段漂浮半生的故事也在形式上得到了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