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愛的回應(2 / 3)

多年以後,她說自己對翁瑞午隻有感情,沒有愛情,那種超乎友情、超越愛情、超越親情的另一種情感,是她心裏對他的安排,在最高的一個位置,一個最重要的位置,永遠都有他的名字。

那就是最真實的聲音,她必須忠實於那個聲音。

人生在世,能遇到幾個紅顏知己?如若能碰見一個,也是千古的情緣。又何況這種比紅顏、藍顏還要珍貴的人,這種刻骨銘心的感情在我們中,幾個人可以有幸擁有?

如果是你,你也會守護在心中吧。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好像千年以前,中國古老的傳說,神明將紅線的一端纏在我們的腳踝上,將另一端纏在與我們命中注定有關聯的人的腳上,這條線便牽引著我們,或者延續,或者糾纏,但永遠也不會斷掉。

陸小曼和翁瑞午在上海相遇,是早已經注定的緣,在那江南的連綿細雨天。

陸小曼的祖籍是江蘇常州,祖父陸榮昌在清代鹹豐年間因避“太平天國”戰亂,舉家遷居上海。而陸小曼的母親是常州白馬三司徒中丞第吳耔禾先生的長女。

翁瑞午出生在江蘇吳江,也是水鄉,也是江南。似乎有神明暗中指引,在上海,他們相遇了,在那曼舞輕歌中張望,唇角綻出一朵笑意,誰還記得那幾十載的江南煙雨為誰淹留。

若幹年後,當他們相守相知的時候,又回到了這個如夢一樣的地方。

杭州的西湖,萬頃碧玉,把蓬萊舊事一件件拾起,那些前世的緣經過紅塵的浸染,漫過陸小曼荒蕪的芳心,揚起了愛的柔波。

細雨如織,陸小曼在翁瑞午的身旁宛如初萼的蓮花,清香彌漫在初啟的花瓣中,留在他的記憶深處。

陸小曼對翁瑞午除了在物質上的依賴,還有割不斷理還亂的情。

徐誌摩去世以後,她的生活一夜間沒了依靠。從前,她錦衣玉食,所有的困難都有徐誌摩擋在前麵,她生活在無憂無慮的歡樂之中,而那一夜,她從夢中驚醒,終於觸摸到真實生活的刺骨寒意。

她拖著盈盈弱弱的身體,過著一日又一日絕望的生活,所剩無幾的錢和即將麵臨的遙遙無期的未來讓她連悲傷的權利都沒有。

她去求公公徐申如,可是那個恨她入骨的老人怎麼會再去理會她的死活?

老人在同一年失去了妻子和兒子,他的痛苦無以複加,秋風落葉,人到暮年,誰不想身邊還有至親陪伴?可誰如此殘忍,帶走了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誰又如此冷酷,讓還沒有走出喪妻之痛的他再來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無處話淒涼,無處問塵埃,老人現在像是一樽易碎的水晶,隨意哪一聲驚擾就能震碎他脆弱的心。

自從陸小曼嫁入徐家,徐申如和妻子對她的不滿就日積月累,最後積重難返,負氣離開了兒子,投奔義女張幼儀,張幼儀在他們的心中有一個無法撼動的位置,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徐誌摩的死讓徐申如無法釋懷,他把原因全部歸結在陸小曼的身上,如果不是陸小曼不懂為人妻的溫良賢惠,有道持家,徐誌摩不至於如此。唉!當初如果自己堅持不讓他們成婚,可能一切都會不一樣。徐申如在以後的日子裏,先是埋怨陸小曼,後來就這樣埋怨自己。

可是生活好像是一條一去不複返的河、一條蜿蜒前行的路,沒有回頭,隻有前方。

陸小曼明知道徐申如不會給她錢,但為了生活下去,沒有辦法,她隻能求助胡適。

胡適也怨恨她,畢竟她讓太多人失望了。那一日,在功德林,那一夜,在胡適家中,那些信誓旦旦,那些為愛而生死,那些勇氣和力量感動了多少人,也激勵了多少人,他們願意伸出援手,因為愛的力量。

可是當幸福真正把握在手中的時候,他們這對璧人卻沒有過上人們期待的生活,一個是奢侈揮霍,另一個是為生活奔波。徐誌摩的激情沒有被愛情激發出來,反而在生活的壓力下被磨得日漸黯淡。

胡適恨她、怨她,卻也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