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一下,我在理性上還沒有百分百確信,現在我依然存有疑惑。然而,近來我已經很難分辨出這兩者的區別,因為隨著這種感覺的日漸增強,我在理性上對其的認可也與日俱增。我之所以會這樣,完全得益於催眠。對於這個判斷,我沒有任何異議。我的意思如果借助以下假設,可能會表達得更清晰:我的觀察能力在催眠的作用下,獲得了很大的提升,不過這種提升隻有當我被催眠時才會出現,但此時的我正處於一種不正常的狀態,當我恢複正常狀態時,先前得出的理智的結論就沒有了立足之地。我的推理和結論,也就是原因和結果,隻有在我接受催眠時,才會一起出現。當我恢複正常時,我的頭腦中就隻剩下了結論,也許這結論也已不完整,至於得出這個結論的推理過程卻已不複存在了。
“我在這些念頭的驅使下,有了這樣一個設想:在我接受催眠的過程中,要是有人向我提問,而且這些問題正好與我當時的思維相吻合,那麼我的答案就會脫口而出。性格獨立自我的人在你的被催眠者中大有人在,他們會在被催眠的過程中表現得學識異常淵博。我的理論的正確性,可能會從他們的表現中得到一點證明。”
做這樣的實驗,我自然不會不答應。我迅速對範克林先生實施了催眠,這隻需要做幾個催眠的動作即可。現在範克林先生已經進入了夢鄉,那些讓他的身體飽受折磨的病痛好像已經消失了,他已可以自如地呼吸。接下來,我們便開始交談。在下麵的談話中,V是範克林先生的代號,P則是我的代號。
P:你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V:是的——不是,如果能睡得更沉一點就好了。
(P開始對V展開進一步催眠)
P:現在你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V:是。
P:關於你的病最後會出現的結果,你有什麼看法?
V:(遲疑了很長時間,才艱難地開口)我肯定會死掉的。
P:你認為自己一定會死,這種念頭有沒有讓你覺得恐慌?
V:(馬上就提出了反駁)沒有——沒有!
P:你相信你的預測結果會出現嗎?
V:催眠與死亡這兩種狀態並無多大區別,所以盡管我清醒的時候看上去就快要死了,但是眼下卻已無所謂。
P:你能不能給出一個解釋,範克林先生?
V:自然能,不過我們必須要加把勁兒才能得到解釋。你不應該提這樣的問題。
P:那我應該提什麼樣的問題?
V:你的問題要從一切的起源開始。
P:一切的起源?那是什麼?
V:上帝造就了一切,這一點你很清楚(對上帝深深的崇敬之情從他的言語之中流露出來,此刻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並不單調)。
P:既然如此,何謂上帝?
V:(在經過了幾分鍾的遲疑之後,再度開口)我也說不清楚。
P:上帝是不是精神?
V:在我清醒時,你口中的“精神”是指何物,我心知肚明。可是眼下,它就像真理和美好一樣,隻是一個詞彙,一個概念而已。
P:上帝是不是非物質的?
V:非物質隻是一個詞彙,它不能用來形容任何事物。如果它不是特指某項事物,那麼它就失去了一切意義,變得一無是處。
P:照你這麼說,上帝莫非是物質的?
V: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