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戰略轉移帶來事業的一片紅火(5)(2 / 3)

江曉天在“小黑屋”關押了9天。9天中,他被提審過兩次。第一次提審他的是中央辦公廳的兩個專案人員,問姚力文和中辦農村組的3個幹部都不是搞文藝的,為什麼對《風雷》那麼熱心?他如實回答:“本來是想通過姚力文請胡喬木看的,他們幾位雖不搞文藝,但是熟悉黨的農村政策,能在政治上、政策上幫著把把關。小說藝術上的問題,編輯部可以把握,政策上我不熟悉,所以,他們願意看,我求之不得。是我拉他們看的,責任在我,不能怪罪他們。”第二次提審他是在被關的第8天,來自安徽的3人中有位50來歲的軍人,趁另兩個年輕人上廁所的間隙,和他聊了幾句,得知其原先也是新四軍,解放戰爭初期北撤到山東的。等兩個年輕人回來後,就問他:“陳登科對不少人說過,他在小說中引用毛主席的話是撒芝麻油,調味,添點香氣,你聽說過沒有?”他回答:“陳登科說話太隨便,好開玩笑。不過,我沒聽他說過這話。”軍人拿起軍用挎包,取出《尋父記》鉛印稿和幾頁江曉天動筆改過的《風雷》頭一次發排稿,對他說:“看看吧,你幫了陳登科的大忙!”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一頁是從《尋父記》剪貼下來的,他用紅筆把《蘇三起解》的前三句唱詞“洪潼縣裏沒好人……”勾了,換上了《東方紅》的前三句歌詞。他解釋說:“是我順手改的。陳登科的小兒子,當時隻有五六歲,愛唱京劇,陳登科帶他來京時,我就多次聽他哼過《蘇三起解》,陳登科就順手寫進去了。我隻覺得生活中小孩子唱京戲的極少見,而《東方紅》則是婦孺皆知,沒人不會唱,就這麼改了。”軍人說:“這是陳登科的賬。”興許就是這位不相識的新四軍老戰友幫了忙,第10天下午就把他放回家了。

解除隔離查,就意味著經過查閱《風雷》的書稿檔案和編審情況的調查,“利用小說反黨”的賬,無法算到江曉天的頭上。但是,江曉天萬萬沒有想到,安徽來的外調人員放過了他,中青社的一些掌權人物,卻一直揪住他不放。尤其是在他兒子、女兒的參軍問題上,大做文章。

李茹告訴我,她兒子江淮是1969年2月參的軍,當時到燈市口中學招兵的一位排長,去中國青年出版社調查過兩次,中青社接待人員說江曉天是《風雷》反革命大案的關健性人物,堅決不同意江淮參軍。但那位排長認為江曉天從小參加革命,不可能一下子變成“反革命”,便自作主張,果斷地把江淮招走了。但是到了她女兒靳虹參軍時,就連連碰壁。1969年4月17日,她和江曉天下放到河南璜川縣黃湖農場的團中央“五七”幹校勞動,家裏就留下靳虹一人,這孩子天生麗質,又自小要強,不僅能歌善舞,筆下也頗有文采,先後報考海政文工團和空政文工團,都覺得她才藝出眾,準備錄取。但每到“政審”這一關,都因中青社留守處堅決不同意而通不過,隻得告吹。1971年初,立誌當文藝兵的靳虹,又報考南海艦隊文工團。南海艦隊文工團在對她政審時,幾次找中青社留守處,均以江曉天與《風雷》反革命大案有牽連而不同意靳虹入伍。南海艦隊文工團的一位副政委不相信新四軍出身的江曉天是“反革命”,就親自在春節過後冒著嚴寒到李茹所在的團中央“五七”幹校四連(即中國青年報社)外調。李茹帶著這位副政委去找到校部軍代表,問江曉天究竟有什麼問題?軍代表回答說:“《風雷》的問題已基本弄清,江曉天和陳登科等人是工作關係。”這樣,南海艦隊文工團終於招收了靳虹。李茹說,幸好南海艦隊文工團的副政委當時沒先去七連,因為在不久之前的整黨會議上,當初下令把《風雷》當重點創作來抓的社長和一再說服曉天當《風雷》責任編輯的室主任,都指責曉天:“你和陳登科究竟搞了些什麼名堂,你自己清楚……”曉天聽到這些栽贓的話像吃了綠頭蒼蠅一樣直惡心,可這二位卻憑著在運動中如此積極的表現,結合進了領導班子,搖身成為七連連長和七連二排的排長。所以,假如南海艦隊文工團的副政委先去了七連,靳虹的政審落在這二位連、排領導手裏,肯定又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