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說:“西靈她……”我無所謂地說:“老孫、麗麗不是都去了嗎?讓他們看吧。”
小曲一臉困惑不解。我在心裏有點得意。小曲,我哪能讓你們看到我的隱私呢?我之所以借助你的這一次安排,無非是使你們看清楚西靈是在巴結我,而我是很有節製的,絕不胡來的。至於說西靈,讓她在山上痛哭一下吧,痛哭是愛的加溫爐。
到時候,你自己會采取行動的。我攤開了《領導者》這本書。小曲豬頭肉涼拌黃瓜,蒜泥很多,香油很少。南極洲啤酒,瓶子很美,酒卻不大好喝。我,西靈,麗麗,還有郊縣來的另外幾個科長大學生。我粉白的麵龐由於啤酒的刺激而血紅。
我舉起一大杯啤酒,說一年後,郊縣的天下將是我們齊魯係統的。諸位,肯定無疑,郊縣隻有由東野書記組織幹部班成立內閣,才能跟上時代的步伐。為一年後,來,幹杯!七八杯冒著雪白的泡沫的黃橙橙的啤酒,碰在了一起,分別灌進七八個人的口中。這樣的口號,這樣的說法,在目前已經成為很正常的,甚至是頗為時髦的口號和說法了。九五幹部班,有郊縣派,有市直派,有市中區派,有雜牌軍派,大家都認同了這樣的口號和說法,隻不過因派別的不同由郊縣或換成市直,或換成市中而已。西靈,你少來一點什麼鶴立雞群的派頭。你是有點瞧不上我,說我政治素質差。
可是,你、你不是也讓我們書記給晾了嗎?那晚上滋味不大好受是不是?騷勁沒放出來悶得難受是不是?心甘情願給人家當、當“暗”的,人家還端著尿盆不下手,嘻嘻,慘喲。姐們兒,啤酒雖涼,卻也難澆滅那股浪火呀。姐們兒還行,對我的說法還是熱情響應的:“為了郊縣,應該由東野來組閣。”
姐們兒不是傻X。東野坐穩了第一把,你雖然成不了郊縣第一夫人,卻有希望成為郊縣第一小妾呀。酒過三巡,我說:“給諸位透露一個秘密,姚永要出任我們郊縣縣委辦公室主任了。”
“姚永?”
看來,幾個科長大學生都不知道這個人,我應該把他“宣傳”一下。和我爭位子,你還不夠格。我說:“此人現任文化局副局長,靠裙帶關係上來的,和郊縣倒台的那個前書記有點曲裏拐彎的親戚關係(給他隨便編出這一套從我嘴巴裏說出來,我竟然感覺著一切都很真實)他是五七’戰士。他沒有那些人的本事,卻具備了那些人的毛病,目空一切,把白己看得比黨還能。還有更糟糕的,他這個人,幹正事沒有多大能耐,拉幫結夥絕對是第一流的。他當上了辦公室主任,郊縣天下就不太平了。”
我想不到,我的一番宣傳激怒了西靈。難道她和姚永有一壺?難道她的藝術科副科長就是和姚永睡覺睡出來的?要不,她怎麼會氣成這個樣子,就像我戳了她的肺管子。看看,那雙勾人的吊梢眉挑了起來,抹了口紅的厚厚的嘴唇哆嗦著。
她說:“小曲,你要幹什麼?你聽信了謠言了吧?我們姚副局長很有才華,為人剛直不阿,光明磊落。你要是認識了他,一定會喜歡他的。他在青年人的眼裏,是一個很親切的一大哥的形也”家。我礙於東野書記的麵子,對西靈在麵子上還是很可以的,我盡量把她當成一個老大姐,心裏頭對她就是有點兒胡思亂想,大麵上也絕對是尊重的。想不到,在姚永這件事上她不配合我。
我粗暴地說:“西靈,你就會唱戲,你根本就不知道姚水是一個什麼人物。你甭往他的臉上貼金。我對姚永的看法和東野書記是一致的。你知道不知道,他成了右派以後,到一個山莊裏勞動改造。他小子真叫本事,把一個姑娘的肚子給整大了,和人家生了私生子,卻又溜之大吉。我們應該向市委、縣委寫信,反映他的問題。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又產生了一種十分真實的感覺。其實,我隻聽說過一點點,姚永和一個女孩子相好。官場上的人常說,政治是無道德的,為了一種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我覺得我能行。”
啪!西靈拍了一下桌子謔一下站起來,披肩發在她的肩頭上索索抖著。你何必呢?即使你和姓姚的睡過覺,也不必這個樣子呀。你可以找到他去罵我一通,而在我的麵前,沒有必要大動肝火,讓人覺得你和姚永關係非同一般。她竟然指著我,說:“你、你不覺得心虛?姚永和那個姑娘是真心相愛。”
麗麗幫我的忙了,綁上我的肩頭說:“那他為什麼不要她,又溜走了呢?”
西靈這浪貨倒是回答不出來了,過了半天,她才說:“有許多生活問題,過去幾十年了,連當事人恐怕也說不清了。可是,為了把一個人搞臭,總會有人抓住這種問題不放,肆意擴大,隨意歪曲。這已經成了一些人的法寶。小曲,我總覺得你、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如今看來,你……我要去找東野,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