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注》)。“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後,這種局麵才有改變。
《論語》一書,在中國思想史、文化史、教育史上都產生過很大影響。《論語》的思想內容、思維方式與價值取向,也影響著中華民族的心理素質。《論語》的簡樸精煉的文句結構與寫作方法,也涉及到後來中國語言、文學的發展。
《論語》作為中華文化的典籍遠播海外的曆史也很悠久。早在秦漢時期,《論語》已傳入朝鮮和越南。據日本史書記載,公元285年百濟王子薦王仁至日本獻《論語》和《千字文》,這是《論語》開始由朝鮮傳入日本的最早的文字記載。日《大寶令》還指定《論語》為日本學生的必修課。德川以後,為朝野上下廣泛閱讀,影響更大。中國的《論語義疏》,也是由日本返入中國的。《論語》最早的西譯本當推1594年傳教士利瑪竇出版的“四書”拉丁文譯本。以後又有意、法、英、德、俄等文譯本。《論語》對傳播所及的各國都產生過程度不同的影響。如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就對《論語》所載的孔子格言“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等格言極為推崇,認為“西方民族,無論如何格言,如何教理,無可與此純粹道德相比擬者”(見朱謙之《中國哲學對於歐洲的影響》)。現在海外不僅不斷有新的譯本出現,而且還致力於對《論語》現代意義的詮釋與闡發。
【毛澤東評點】
剝削階級當著還能代表群眾的時候,能夠說出若幹真理,如孔子、蘇格拉底、資產階級,這樣看法才是曆史的看法。
孔孟有一部分真理,全部否定是非曆史的看法。
——摘自毛澤東1943年6月在一篇關於“人性”問題的通信上的批示(見黃麗鏞編著《毛澤東讀古書實錄》第150頁,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學習我們的曆史遺產,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給以批判的總結,是我們學習的另一任務。我們這個民族有數千年的曆史,有它的特點,有它的許多珍貴品。對於這些,我們還是小學生。今天的中國是曆史的中國的一個發展;我們是馬克思主義的曆史主義者,我們不應當割斷曆史。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給予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這對於指導當前的偉大的運動,是有重要的幫助的。
——摘自毛澤東《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見《毛澤東選集》第2版第2卷第533——534頁)。
我幼年讀的就是“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一套。要不是孔夫子,我連字可能都不認識哩!他老人家提出的“禮、樂、射、禦、書、數”六藝;六門科學就有數學……。
——摘自毛澤東與孔從洲等人的談話(見華英《毛澤東的兒女們》第179頁,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89版。
【鑒賞】
毛澤東對孔子及《論語》的評價是一分為二的,既肯定其中的真理,又批評其為封建統治衛道的工具。
1936年,毛澤東在延安的窯洞裏向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敘述自己的一生經曆時曾這樣說過:“我八歲那時開始在本地一個小學堂讀書,一直讀到十三歲。早晚我到地裏幹活。白天我讀孔夫子的《論語》和四書。
事隔20多年後,1964年毛澤東在北戴河與哲學工作者座談時,還追憶道:“我過去讀過孔夫子的四書、五經,讀了六年,背得,可是不懂。”
1913年毛澤東在長沙讀書時,作了不少關於《論語》的讀書筆記,題名為《講錄堂》。
如:“古者為學,重在行事,故日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夫子以好學稱顏回,則日不遷怒,不貳過。不遷怒,不貳過,蓋行事之大難者也。徒眾三千,而僅以好學稱顏回;稱顏回而僅日不遷怒不貳過,此其故可以思矣。”其中,“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即出自《論語·學而》。孔子告誡弟子先要躬行“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然後,“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毛澤東借此說明行事比學文更重要的學習之道。“不遷怒,不貳過”,出自《論語·雍也》,魯哀公問孔子,你的學生中哪個最好學,孔子答:“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毛澤東借此發揮,品行是行事之大難者,因此更加重要。
再如:《講堂錄》中毛澤東寫道:“人之為人,以賢聖為祈向,而孝義廉衛即生焉。然曾參孝點,不識小受大逃之義;申生孝點,不知陷親不義之通;陳仲子則亦廉哉,則有譏其太矯;冉子好義,而不知周急不繼富為君子之道;克憲知恥,辭粟不以與於鄰裏鄉黨之中,是何也?學有不足也。”這裏講的曾參、冉子,原先皆孔子學生,事跡見於《論語》。毛澤東舉出這些被先儒列為孝、義、廉、恥的典型人物,有時也做出一些有違禮義的事,原因還是學習、理解、體會的不夠。在《講堂錄》中毛澤東還寫道:“孔子嚐言誌點,曰,誌於通,著於德,依於仁,由於義。
日老者安之,少者懷之,朋友信之。曰:士誌於道,而恥惡衣惡食也,未之有也。”這些話皆見於《論語》中的《述而》、《公冶長》、《裏仁》三篇。毛澤東摘錄這些,除體會聖賢之誌外,還表露出他對自己的道德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