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我眼神冷厲,看到嚴賢的時候卻猛然愣住——麵容雖然認得出來,但是比起給我下黑手的時候卻年輕了太多,這個樣子也就十七八的年紀。手下一探,我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的修為竟然才金丹中期!
再一內視自己的修為,我木了。
竟然是元嬰初期,但死前明明是合體中期……
……死前?
我臉色微變,恍惚裏明白了什麼。
嚴賢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不停掙紮,哀求地看著我。我回過神來,麵無表情鬆開了手。
他踉蹌倒退兩步,驚恐地看著我,囁嚅道:“師……師兄……”
此處……嗯,是我的居所月清宮。我閉上眼慢慢坐回榻上,放鬆身子扶額斜倚,細細思索這是什麼境況。
是了,這是兩百年前,我剛從外麵辦事回來,身上受了傷,閉關調息。
嚴賢見我沒理他,朝我走來,在他即將近身時我猛然睜開眼睛。他頓住腳步,這眼神冰冷,卻從來沒有對他顯露過。
“師兄……師弟哪裏做得不對嗎?”他嚇了一跳,連忙退後兩步,“惹得師兄不快?”
不快?你多心了,我譏嘲地想,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豈是不快兩個字就能說道的。
“我告訴過你我正在閉關,誰準你進來的?”
閉關之中他人擅闖,就算親如父子夫妻,在修真界的規矩來看也是大罪,被一刀斬了也是自己理虧。
嚴賢麵色一滯,眼裏極快地閃過一絲慌張,若是上輩子,我自然發現不了,但現在卻是把這絲慌張看得清晰無比。在我眼前玩情緒,好師弟,未出山門曆經生死的你還嫩太多了。
“我……我擔心師兄,師兄回來的時候受了那麼重的傷,我擔心……所以看到師兄撤掉了護法結界,我就……”說著一副彷徨悲痛的神色,接下來露出歡喜的笑容,“不過幸好師兄你沒事,還突破瓶頸結得結嬰,實在太好了!師弟恭賀師兄!”說著就行了大禮。
我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後腦勺冷笑不語,手上幾乎把玉榻的床沿生生掰下一塊。
……太惡心了。
這次我奉師門之命外出辦事,順便為他尋結嬰之法。他悟性根骨也就是中等偏上的程度,要結嬰有些懸,這些年為了他我費了不少功夫,也落下了修行,到此才金丹後期,便索性打算和他並進元嬰。
結果受了重傷回來,匆忙閉關修養,傷好之後真元愈發充沛精純,加上這次外出曆練得了機緣,一鼓作氣之後竟然突破了。
像是突然心眼清明,上輩子沒看出來的事,這輩子細細回想,隻覺得嚴賢的舉止裏是滿滿的虛偽薄情。越想越心冷,越想越憤怒。
你入門太晚,師父走得太早,我們毫無情誼,但幾百年的苦心付出,就算是頑石也該暖活來!嚴賢!你是涼薄狠厲到什麼程度!於我連一絲情分也沒有!
兩年!我和整個修真界對抗,逃過了同階追殺,逃過了渡劫追殺,逃過了妖獸追殺,逃不過你背棄的一劍!嚴!賢!
我的呼吸很平穩,手卻抑製不住地發抖,卻在隨後很快平靜下來。
不是我不怒了,而是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了。
隨著修為提高,他的涼薄性子在我麵前也越來越藏不住,事發前我甚至試圖好好糾正一番。
到最後才知道,我割肉汲血喂大了的不是親近的師弟,是頭白眼狼!
——師兄,你太天真了,修道無情,哪來什麼真正的師兄弟情誼。是你蠢,才會心甘情願地被我利用這麼多年,直到榨幹最後一絲價值,趴在地上垂死掙紮!
永世之恥!刻骨之恨!我眼裏露出一絲狠戾。
現在我隻想做一件事。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