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現在在高處兜著大圈子,轉了過來。
“他在全速前進。”歐因斯說道。
“而且我想他是對準神經來的。”
“這正是我在幹的事,格蘭特。”這是邁克爾斯冷酷無情的聲音。“你不認為這很富有戲劇性嗎?首先,我要把那個誇誇其談的聖者杜瓦爾的業績毀掉,目的倒不全在這事本身,而主要是為了造成這麼一種傷害,好把大批白細胞馬上引到現場。它們會來收拾你們的。”
杜瓦爾喊道:“你聽著!想一想!為什麼幹這種事呢!想想你們的祖國!”
“我想著的是全人類。”邁克爾斯怒氣衝衝地叫喊著回答道。“重要的是不讓軍方插手。無限期解除微縮技術,掌握在他們手裏會把地球毀掉的。你們這班傻瓜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
《海神號》在對準剛解脫出來的神經俯衝下來。
格蘭特不顧一切地說:“激光器。給我激光器。”
他一把抓住杜瓦爾手裏的激光器,奪了過來。“扳機在哪兒?沒關係。我找著了。”
他轉身朝上遊去,試圖攔截那艘猛衝下來的潛艇。“調到最大功率。”他向科拉喊道。“全功率。”
他仔細進行著瞄準,激光器射出一道鉛筆粗細的光線,一下就熄滅了。
科拉說:“激光已經耗盡了,格蘭特。”
“給你,那麼你拿著。不過,我想我擊中了《海神號》。”
這倒難說。到處一片陰暗,根本無法看清楚。
“我想,你擊中了船艙。”歐因斯說。“你把我的船毀了。”他的雙額在頭盔的麵罩後麵突然濕潤了。
杜瓦爾說道:“不管你擊中的是什麼,船似乎已經操縱失靈了。”
《海神號》的確是在搖晃著,它的前燈燈光上下閃耀,劃出道道寬闊的弧線。
船在往下沉,在離那條神經一巴掌遠的地方,撞過小動脈壁,衝進下麵的樹突森林,陷了進去,然後又擺脫開;又陷了進去,最後停在那裏不動了,成了被濃密而光滑的纖維纏繞著的一個金屬泡。
“他沒有撞中那條神經。”科拉說。
“他造成的損傷已經夠大的了。”杜瓦爾吼叫道。“這一撞可能造成一個新的血塊——也可能不會。我希望不會。不管怎麼樣,白細胞是會到這兒來的。我們最好離開。”
“到哪兒去?”歐因斯問道。
“如果我們沿視神經走,隻要一分鍾,或者不到一分鍾,就可到達眼球。跟我來。”
“我們不能把船丟下不管。”格蘭特說道。“它是要解除微縮的。”
“嗯,我們不能把它帶走。”杜瓦爾說。“除了設法保住我們自己的性命之外,我們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們也許還能想點別的辦法。”格蘭特堅持道。“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杜瓦爾加強語氣說:“一點也不剩了。我想我們現在已經開始解除微縮了。大約分把鍾以後,我們的體積就會大到足以吸引白細胞的注意了。”
“在解除微縮嗎?現在嗎?我沒有感覺到。”
“你感覺不到的。但是周圍的東西已經比以前稍稍小一些了。咱們走吧。”
杜瓦爾很快地對四周瞧了瞧,以便確定方向。“跟我來。”他又說了一聲,就開始遊走了。
科拉和歐因斯跟在他後麵遊著,格蘭特最後猶豫了一陣,也尾隨他們來了。
他失敗了。歸根到底,他的失敗是因為他覺得,不能根據某種沒有把握的推理,就完全肯定邁克爾斯是敵人,所以他曾經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