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旱(下)(1 / 2)

水稻水稻,需要的就是水,原本山坳的田就有些幹,一般的年歲還好,遇上現在這樣的天氣就隻能挑水。徐芬到地裏的時候正巧看到徐父挑著水回來,一擔水澆下去,堪堪澆濕一小片,沒有樹蔭遮擋的地方過小會兒就會被曬幹。經過幾天的澆灌,地裏的幹裂沒那麼厲害了,隻是今年的收成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爹。”徐芬喚了一聲。“過來啦,跟爹去打水。”徐父掄起一桶水,揮臂朝地裏灑水,澆下去的水幾瞬間就滲到土裏,隻餘些許晶瑩在麵上。徐父澆了兩桶水,竹扁擔一擔轉身就走,徐芬見狀連忙跟上。父女兩走了兩裏多地才看到打水的地方,隻是一小片山澗,小雖小,但貴在水流不斷。山澗常年衝刷出一個小坑,木桶下不去,隻能用水瓢去舀。徐芬要做的就是幫父親提前把水打好。

徐父穩穩的挑著一擔水走了,徐芬手持水瓢,往另一對水桶裏打水。滿滿一水瓢的水端得徐芬胳膊發顫,隻好雙手端起,另外少舀些水。徐芬打好水,父親還未返回,這時便是徐芬休息的時間了。因著山澗的緣故,周邊的林木花草長得極好,一旁的大樹亭亭如蓋,為打水的人撐開一處陰涼,隻是這林木茂密,自然也就少了涼風,顯得有些悶熱。林靜幽深,像是被這午後的烈日曬發了蔫一般,林間無聲,徐芬隻聽見自己有些沉悶的呼吸聲。

閑著無事,徐芬一把坐在水邊光滑的岩石上,雙手往後撐開,雙腳並排,腳尖相互拍打,抬頭看著被枝椏打碎的日光,偶爾樹頂的風吹動樹梢,帶著枝葉晃動,日光便像散落的銀雪一般落入徐芬眼中。雪啊,夏日總是無比想念冬日的雪花,冰冰的,涼涼的,好生舒暢。待到冬日,草兒也能滿地跑了吧,到時給草兒做個圓乎乎的大雪人玩。想著想著,徐芬不由的咧開了嘴。

耳邊傳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像是爹回來了。徐芬起身,待徐父放下木桶便開始打水。兩人這般無聲的勞作著,徐芬也不知打了多少水,靜靜的等父親挑著空桶過來,挑著滿滿的水離開。及至林間慢慢變暗,徐父挑著空桶過來,“時候差不多了,丫頭先回去吧。”徐芬接過空桶,拿過水瓢舀了一瓢水倒進去,“誒,打了這桶水就回去。”徐父點頭,挑上水轉身就走。

回到地裏,拎上空罐子,徐芬趕回家。“娘,我回來了。”把空罐子拿到灶房放好,像往常那樣喊道。娘還未醒麼,這時候早就起了啊,徐芬心存疑慮走到房裏,卻見劉梅痛苦的蜷縮著身子,雙手緊緊地拽著胸口,臉色蒼白,額上還有未幹的冷汗,人卻是已經昏過去了。徐芬見狀大驚,直撲過去焦聲喊道,“娘,你怎麼了啊,娘,你醒醒。”但是任憑徐芬怎麼叫喊劉梅都沒有反應,徐芬握住劉梅的手,掌中的手越發冰涼。

徐芬急的滿頭大汗卻不知如何是好。娘這病來得凶猛,爹還在地裏,這一來一回不知耽擱多少時間,。焦頭爛額之際徐芬猛然想起德叔一家,連忙起身往德叔家跑,慌慌張張間連家門都沒有掩上。娘,娘,你千萬不能有事。邊爬著徐芬心裏默念,突來的打擊讓徐芬慌得滿臉淚水,奮力的跑在村裏的小道上,正是農人收工回家之際,途徑的鄉親看這徐芬哭著疾跑,一時摸不清發生了什麼事,隻相看兩疑惑。

徐芬一路疾奔到德叔家,帶著哭聲叫喚,“德叔,我娘昏過去了,您快去看看啊,德叔。”徐明剛回家,正在小間放農具,忽然聽到徐芬的哭喊,一聽劉梅昏過去暗道不好,趕忙探頭出來,穩聲道,“芬芬莫慌,明哥跟你去看看,你德叔還未回來,哥帶你娘兩去看大夫啊。”說罷朝聞聲探出身子蘭花囑咐,“蘭花,我隨芬芬過去,她爹過來你便說與他聽。”“省得了,快去吧。”蘭花懷抱草兒倚在門框邊上,也是滿臉擔心,小草兒一臉懵懂的看著徐芬臉上的淚痕,伸手過去要抱抱。

但徐芬心中焦急不安,沒有過多言語便跟著徐明走了。小家夥見平日裏對自己喜愛有加的大姐姐這麼跑開了,立馬放聲大哭,蘭花又可氣又可笑的輕搖手中可愛的小家夥,軟聲細語的哄著。徐明跟著徐芬一路跑回徐家,徐芬上氣不接下氣的扶著門框,臉頰通紅,徐明也顧不得那麼多,徑直進了屋裏,隻見劉梅昏死在床上不省人事,當即背起劉梅,拔腿就往外跑,“芬芬,明哥帶你娘去城裏看病,你能跟就跟上,不行就在家等你爹回來,讓他去城裏白大夫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