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蘭清淺的歎息著,她問孫滿庭,你說蕭夫人是不是個難得的好女人?
孫滿庭說確實是,若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是啊。人家說鐵血柔情,蕭大將軍半生戎馬縱橫江山,唯獨在蕭夫人眼前總是那麼聽話。蕭夫人小產傷了身子他就延請名醫醫治,到了我兩歲的時候蕭夫人終於有有了身孕,闔府都是歡天喜地的,這回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蕭家大將軍甚至把房中的丫鬟都換成奶媽子,可是蕭夫人分娩的時候,竟然難產而死,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蕭若蘭的神情重新恢複回之前的那種陰暗的陰冷,她壓低聲音說,因為我娘下毒,讓她難產而死。這就是冤孽,是我一輩子都被困在那個籠子裏的冤孽。
有滾燙的淚從她眼眶中掉落下來,她卻是笑著的。本來這些年過去了一直沒人發現真相,沒想到前些的日子突然一陣驚雷把蕭夫人的墳劈開了,連棺木都劈開了,有人發現蕭夫人的屍骸是黑色的,顯然是中毒而亡。蕭大將軍命人徹查,紙包不住火,終於是查到了我娘頭上。
他們這些將軍元帥的,常年征戰在外,到老了都是一身的傷痛,前些年一個名醫給他推薦了一種藥說是可以延緩疼痛,那藥讓他上癮,離了就不行。他覺得不對,把那個醫生抓了起來,問他這個藥究竟是什麼藥。
嚴刑拷打之下那個醫生才說出那個藥是從江夏李家得來,是李家專門用來控製人的藥,這種藥是從西域來的,名叫阿芙蓉,當年曾經讓西域漠北鬧過大亂子,沒得治。既然醫術治不了,他就想到了海上花這種傳說中的虛無縹緲的東西,非讓我帶著海上花來換我娘一條命。現在沒有海上花,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閉著眼睛攤開雙手,一字一頓的說,什麼的都沒有了,沒有了。
就算再堅強背脊再挺拔,那也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身姿單薄,茫然無助。孫滿庭看著她脆弱的肩膀為了悲戚絕望而微微顫抖時,心中生出不忍,忍不住輕輕擁抱她。
蕭若蘭貼著他的胸膛,悶聲問,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救不了我娘,我救不了她了。
孫滿庭想了想說,或許你可以去一趟李家。
李家?
對,李家。孫滿庭解釋道,既然這個藥是李家出的,自然要李家才能解,說是無解,但若不親自去問問,怎麼能就這麼認命了呢。
蕭若蘭點著頭說是啊,我要親自去問問,不然我不認命。可是……她遲疑道,若是這藥真的無解呢?
若是真的無解,。孫滿庭拍拍她的肩,你已經盡了力了,我相信你娘她不會怪你,凡事對得起自己的心就好。
蕭若蘭說謝謝你。離別的時候走出好幾步忽然折身跑回來,毫無預警的撲到孫滿庭身上,在他耳邊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人,沒有之一。無論結果如何,我會回來找你的,再見。
孫滿庭聽著這話怎麼這麼奇怪,在心裏好久都是個解不開的結。
等春過了夏過了秋過了冬也過了,又春暖花開鶯鶯燕燕的時節,孫滿庭覺得等著的心有些急了。
他並沒有派人去找蘇空青,事實上也不用他派人去找,自從前年蘇家家主蘇空青的父親服了五石散迷迷瞪瞪之後,那個從小就自恃是蘇家當家的蘇家大公子蘇空昀就一刻都等不了接管了宗族的事物,而小弟蘇空青的事情,他更是跟有無限精力一樣讓人時時刻刻跟進,孫滿庭沒到家兩天蘇家的使者就來了,問清楚前前後後的事情,又對孫滿庭警告恐嚇了一番,出海尋找去了。
孫滿庭本來還挺信任蘇家人辦事的效率的,隻是等了這麼一年之後,他也就不太相信了。好不容易這些天天氣好了,他的咳嗽好了些,準備和孫總管和楊澤商量一下想要自己出海探探,話題還沒給挑起來,楊澤忽然說他朋友江南武林的那個霸主林家家主給他找了個方子是專門治他的這個咳嗽之症的,說是過兩天整理好了就能給送過來,讓他在家裏好好養著。
孫滿庭看著他那麼盡心的份兒上也不好起頭,想著再等蘇家這一輪尋找的結果到了,要是再沒結果再去。沒曾想等了沒兩天,蘇空青和蘇家包括那個藥方都沒等來,先等來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