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德道:“高氏兄弟是地方惡霸,突然學會高深的毒功,恐怕其中有蹊蹺,他們看上你的劍,也不會是一時興起。陸賢侄,你答應過的事不能不守信用,可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有過多糾纏。”
陸方道:“弟子明白。”
寶德道:“這裏是大普恩寺後山的禪房,高氏兄弟斷不敢到這裏惹事,賢侄盡管安心養傷、靜修。”
寶德想起了什麼,又道:
“你在雞公山上,虎頭莊的事知道麼?”
陸方道:“除妖的事麼?弟子還曾參與,心中有些疑惑,正要向師叔請教。”
寶德正要說話,外麵進來一名年輕僧人,道:“監寺師叔,方丈請您過去。”
寶德點點頭,道:“陸賢侄,你且在這裏休息,我去去再來。”
陸方道:“師叔請便。”
***
陸方起身下塌,以劍作杖,出了禪房,外麵是一塊數丈見方的空地,地麵整潔幹燥,看不出一點下過雨的樣子,四周盡是參天鬆柏,遮天蔽日,左手一條小路是來路,隻能看到一段,路邊天生一塊半人高的巨石,稍有些傾斜,上麵倒是非常平整,如一麵碩大無比的鏡子。
正是將近正午的時分,在群樹包圍之中,連風也沒有一絲,耳中隱隱聽到轟轟的水聲,更添寂靜。
陸方來回走了幾圈,覺得傷口疼痛減輕不少,於是拔出劍,將劍鞘放在巨石之上,回想高成的招式,運劍擊刺。
刺了十幾劍,山路上來那名年輕的僧人,提著食盒,看見陸方,微微一笑,道:“陸公子,午飯時間到了。”
陸方收劍,道:“讓師傅麻煩了,請教師傅法號。”
僧人放下食盒道:“小僧慧行。寶德監寺要小僧轉告陸公子,說他晚上再來。”又問道:“陸公子是在房內有餐,還是就在這裏。”
陸方道:“這裏就很好。”
慧行打開食盒,端出兩盤素菜,又從最下一層端出兩碗米飯一雙筷子,都放在石麵上,道:
“粗茶淡飯,陸公子慢用,碗碟放在這裏即可,一會我來收拾。”
陸方謝過,慧行轉身下山,又去別的禪房。陸方正有些餓,拿起筷子片刻功夫吃得幹幹淨淨,回房內喝杯水,靜坐一會,想著師父傳授的劍術,暗暗練習運氣,卻不出手。
一時有些心得,提著劍出禪房,看見石上的碗碟都已被收走。
四周如此安靜,就是在心裏想些什麼也覺得震耳,於是陸方又練習擊劍,偶爾思索其中疑難,逐漸沉浸進去,不知時間流逝,直到慧行又送飯來,才發現天色已昏。
***
晚飯後不久,寶德獨自來到禪房,行色匆匆,點燃一盞小油燈,與陸方在塌上坐著,寒暄過後,從懷中拿出一塊長方形的木板,放在幾上。
“你看看。”
借著昏暗的燈光,陸方看到木板邊緣清晰,上麵還有斑駁的紅漆,拿在手中,稍稍傾斜,藏在紅漆之中的一條紅色蛇形顯露出來:盤成幾圈,頭低伏著,樣子甚至有些溫順。
陸方將木板放回幾上,看著寶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看出特別了嗎?”
陸方搖搖頭。
“圖畫很隱蔽,也不像是威脅。”
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一件事情,又拿起木板,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
“蛇的顏色很特別,格外的鮮豔閃亮,如果不是畫在紅漆中,一定非常醒目。”
寶德點點頭。
“這塊木板是從寺院大門上割下來的,上午才發現,不過我猜這是昨天印上去的。”
“是因為我麼?”
寶德用探究的眼光看著陸方。
“你想起什麼了?”
“如果這條蛇是用血畫在門上的,我想我見過這樣的血。”
寶德歎了口氣,點點頭。
“這不是畫上去的,是用法術直接印在門上的,這血裏蘊含著高深的法力。有人向你尋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