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名花有主的花(1)(1 / 3)

可梅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梅的主子是狗日的岩。

在這裏我雖然對他惡毒了一點,但“狗日的”三個字還是仍然不能夠準確傳達我當時對岩的那份水深火熱的嫉恨。我對岩的嫉恨程度與我對梅的占有**成正比,隨著這種**的加深,我對岩的恨意一天比一天濃烈。我甚至想活扒了岩的皮,生啖了他的肉。

梅還小的時候,梅的父母就把她許配給了岩。他們是雙方父母指定的娃娃親。而且在我到那個村子的前兩個月,在梅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他們已經舉行了正式的訂婚儀式。在那個村莊,訂婚儀式就像簽訂婚姻合同一樣,是具有法律約束力的。當然,這個法律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法律,而是鄉村的村規村法,約定俗成的。如果一方背信棄義,不僅要負擔沉重的物質賠償,而且要受到道德的譴責的。有時,在一些地方,道德的力量比法律的力量還強大。

梅念完初三,中考完畢就輟學在家了,她沒有再上城裏讀高中,盡管她中考的成績比平時理想,就分數而論,在她那屆畢業生中算是一個佼佼者。由此可見,梅輟學的原因不是因為成績不好,而是因為梅的父母想要梅和岩早日完婚,他們早點抱外孫,早點了卻一樁心事。他們就梅一個女兒,父親看重香火,梅的一家和岩一家有言在先,梅如果生個兒子,就過繼給梅家,跟著梅的父親姓。所以梅的父母特別看好這門親事。

當然,梅自己也不想讀書了。這才是關鍵,如果梅堅持要讀書,她父母應該不會太反對。梅不想讀書,不是因為她真的不想讀書,而是梅在那種環境下感覺太難堪了。

梅屬於早熟的女孩。這在農村的學校裏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梅老是想借助衣服隱藏身上開始顯山露水的春色,可是春色就像破土而出的芽苗,梅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就像春天來了,我們無法阻止種子的萌芽一樣。

還在念初一初二的時候,梅的飽滿的**就高高地挺立了起來,她的屁股圓圓的滑滑的,在那群營養不良的同班女生中簡直鶴立雞群,成為異類。她一天到晚受到各種各樣的目光騷擾,上學或者放學路上,有流裏流氣的社會青年攔截她,想“色劫”她,挑逗她。課堂上,男老師的目光經常走神,她的胸部簡直不是人的胸部,不是肉做的,而是磁鐵做的,是一塊大磁場,吸引著男老師們的目光,以至弄得男老師們呆呆的,傻傻的,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樣,收不回目光,恢複不過神情來,嘴角的涎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還沒懂事的同班同學,都驚奇萬分地看著梅的胸部,看著老師們的失態,背地裏指指點點,不知道梅的衣服裏麵裝了什麼好東西,那麼鼓脹脹的,弄得老師老是走神,不知道梅的父母給她吃了什麼東西,怎麼老補在那個地方,讓那個地方長那麼多的肉。

所以,在學校裏,梅覺得很羞人,很丟人,生活在這樣的一種惡劣的環境中,梅感覺很別扭,渾身不自在。當父母商量著對梅說,一個女孩子讀到初中畢業就足夠了的時候,梅快樂得差點跳了起來,她終於可以擺脫上學帶來的麻煩和糾纏了。

梅想父母的話是對的,女孩子嘛,遲早是要嫁人生子的,讀那麼多書幹嘛呢?又傷腦筋,又受嘲弄,不如在家等著嫁人,清閑自在,不用遭受歧視和騷擾的目光。當然,梅希望自己嫁的人應該體麵點,最好能夠帶她離開這裏,出去見見處麵精彩的世界。

我對岩充滿了銘心刻骨的仇恨,這種仇恨是不共戴天的,這仇恨時刻讓我處在水深火熱的炙烤中。武俠小說裏常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和岩之間,就是一種奪妻之恨。其實,這種仇恨實際上是一種深刻的醋意,醋意和仇恨攪在一起,更加叫人深刻難忘。

我的這種對初戀情敵的仇恨與我對梅的身體的渴望一樣深刻,一樣燃燒著我的心,一樣叫我寢食難安,食不甘味。

那些日子,我一天所有的時間就在梅和岩之間分配,我一天所有的活動就在梅和岩之間展開和周旋。

在與梅相處的時候,我盡量躲避著岩。因為岩才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而我隻不過是江湖上的左道旁門,靠偷偷摸摸,靠岩的施舍過日子。在想著梅的時候,我同時詛咒著岩。我時時都在盼望奇跡出現,盼望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人禍使岩魂飛魄散,一命嗚呼,我想每天都有那麼多的人發生意外,為什麼岩卻活得粗胳膊長腿的呢?

老天是吝嗇的,並沒有讓我如願以償。岩反而活得好像一天比一天結實,一天比一天強壯,一天比一天孔武有力。

其實,聽說岩已經在開始懷疑我和梅了,在偵探我和梅了。聽說,岩雖然因為找不到證據不好發作,但他在自己院子裏吊了個沙袋,每天起床之後,睡覺之前,從田地裏勞作歸來,都要揮動兩個如缽的拳頭,狠狠地擊上幾十拳,直到累得像一根被電擊倒的樹樁,栽倒在院子裏,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岩的夥伴曾問他哪來那麼大的動力練拳擊,岩氣烘烘地說,我把沙包想象成我的情敵,隻有每天打他幾十下,我才心裏舒服,才覺得解恨,出了一口氣,否則,我整天吃不香,睡不著。

這些警告傳到我耳裏,確實讓我兩腿顫抖。岩的那身肌肉讓我心驚膽顫,辛苦的勞動和勤奮的武術鍛煉使岩手臂和胸部的肌肉就像鐵疙瘩一樣結實突兀,充滿力量。

岩打沙包,練拳擊,我沒親眼看見過,不知道水平怎麼樣。但我看到岩經常提著兩個木製大水桶去村口的井邊提水,從來就不用扁擔挑。他像少林寺的和尚一樣,提著兩桶滿滿的水,大步流星地奔走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一口氣跑到家。而村子裏其他的勞動力,挑一擔同樣重量的水,都覺得很是吃力,一路上要歇上兩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