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討厭文的為人處世,但我貪戀她的散發著誘惑的芳香的肉體(這具肉體已經與我的愛情生活無關),尤其是在因為蓉的杳無音訊給我造成心裏上巨大的空洞和無邊的寂寞的日子裏,文的身體成了我唯一可以擺脫空洞和寂寞的慰藉。盡管每次從文的肉體上爬下來,離開那間出租屋之後,我會感到更加巨大的空洞,更加濃烈的寂寞,在片刻之間襲遍全身,鬼魂附身一樣,久久不散。
我已經不止一次地告誡自己不要再和文鬼混了,要對蓉負起責來,對自己的良心負起責來。但我無法擺脫文那風情萬千的肉體的誘惑,一想起那團白花花,軟綿綿的,曲線有致,富有彈性的胴體,我就產生一種饑餓的人見了麵包一樣潮湧而起的撲上去大快朵頤的**和衝動。
更重要的是蓉在哪裏呢?我連她的影兒都撈不著,我怎麼對她負責呢?
我和文發生關係的頻率很固定,一周就那麼兩三次偷歡。這是正常的基本的需要,應該與良心無關,應該無可厚非。
如果不是在我和文之間橫亙著一個藍眼睛白皮膚禿頂的性無能的湯姆,如果沒有讓我再次感動的蓉,我可能願意和文晝夜不停地在一起鬼混的。
趴在文的肉體上,一邊讓我享受文無邊的風情,一邊老是聯想到那個討厭的鬼佬曾經也在上麵徒勞無功地折騰過,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就想嘔想吐,想一吐為快。
我和文心裏都清楚我們這種關係是遲早會結束的。我們都是在各取所需,這種需要,隻是一種生理需要而已。
文在湯姆出院之後,我在找到蓉之後,我們當中有一方就會主動提出來避一下嫌疑。即使可能有,即使需要,都是一種偶然行為,都是一種藕斷絲連,偷偷摸摸的地下狀態,不像這樣光天化日之下,縱**望,無所顧忌。
我找文,是因為我心浮躁。
這浮躁源於蓉,也將滅於蓉。
隻要找到了蓉,我就會安靜下來。在文處可以得到的,在蓉身上照樣可以得到。但在蓉身上可以得到的,在文身上卻不一定有。
蓉純淨如同嬰兒,她那小小的如玉一樣潔淨的身體,隻會讓人充滿憐惜,不會讓人產生可怕的聯想和嘔吐的感覺。
原諒我,蓉,在不懈地努力尋找你的這些日子裏,正是因為找不到你,我才如此需要在文的肉體上得到安慰,得到繼續尋找你的力量。否則,我會精神崩潰的。
拿起話筒,聽著文唱歌一樣妖媚的聲音從電話線那頭傳過來,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是不是想我了?要不要我立刻趕過來?你迷人的身體是我的港灣,我願意在那裏一輩子停泊靠岸。
聽出是文的聲音,我誇張地抒情地和文打情罵俏。
當然要你馬上過來,但不是做那事。我沒功夫跟你扯淡,我在天馬歌舞廳給你打電話,我看見了你最想看見的人。
你看到了蓉?
我尖聲銳叫了起來。
在得到文的肯定的答案後,我風馳電掣地旋下樓,衝出校門,招手攔了一輛的士,急急忙忙趕往天馬歌舞廳。
天馬歌舞廳,我是比較熟悉的。
和文相戀的時候,她曾經很多個晚上在那裏串場演唱。我曾經很多個晚上跑到那裏,在文演出結束後把她接回來。
天馬歌舞廳在這個城市比較有名,屬於高檔的歌舞廳。聽說有公安的背景作靠山,所以很安全,顧客很放心,生意很紅火,小姐很上檔次,服務很到位。
天馬歌舞廳聚集了一群過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生活的當地政界要人,和慕名而來的五湖四海的商賈大款。
那裏的小姐是這城市業界公認最出眾的,進去過沒進去過的人都這樣認為。去過那裏的男人說起天馬歌舞廳來,總會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臉上流淌猥褻滿足和流連忘返的表情。
文每天晚上都要趕很多場,她要聚斂去美國的錢。文在媚俗的歌舞廳演唱一些媚俗赤裸的歌曲,助長聲色犬馬的氣焰和**。
那天晚上,文趕到天馬歌舞廳,登台演唱的時候,和一個人擦肩而過。雖然對方化了濃妝,把自己掩藏得很深。文還是覺得和她擦肩而過的小姑娘很麵熟,印象很深,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對方究竟是誰。
在台上唱歌的時候,文突然想起,剛才與她擦肩而過的小姑娘正是那天被她氣走,現在正被我發瘋一樣滿世界尋找著的蓉。
所以,文匆匆唱完第一支歌,便迫不及待地走下台來,跑到洗手間,用手機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在天馬歌舞廳看見了蓉,叫我趕快過去。
趕到天馬歌舞廳,文已在門口等著我了。
文告訴我,她一直在注意門口,可以確定蓉還沒有離開。
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挨個包廂挨個包廂地推開門尋找。
每推開一家,我都會聽到小姐的尖叫和嫖客的謾罵,甚至險些挨了拳腳。
但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蓉,把她帶出這個鬼地方。
當推開幾個包廂後,我終於找到了蓉。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個滿身酒氣,滿臉橫肉的壯漢懷裏掙紮,蓉的臉上流淌著屈辱和無奈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