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在馬上笑道:“我說過不能叫你丈人,又問我姓名幹麼?”
郭靖大怒,縱身過去,喝道:“那麼你將花鞋還給這位姑娘。”
楊康怒道:“關你屁事?你自己看上了這姑娘是不是?”
郭靖搖頭道:“不是!你到底還不還?”
楊康俯身下馬,忽出左掌,我忙伸手一擋,架住了他的手。
郭靖大怒,施展擒拿手中的絞拿之法,左手向上向右,右手向下向左,雙手交叉而落,一絞之下,同時拿住了楊康雙腕脈門。
楊康又驚又怒,一掙沒能掙脫,喝道:“你要找死嗎?”飛起右足,往郭靖下陰踢去。這可是狠毒的招式。
郭靖雙手奮力抖出,將他擲回場中。
楊康輕身功夫甚是了得,這一擲眼見是肩頭向下,哪知他將著地時右足距往地下一撐,已然站直。他疾將錦袍抖下,喝道:“你這臭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有種的過來,跟公子爺較量較量。兩人一起吧,公子爺一並打發了。”
郭靖搖頭道:“我幹麼要跟你打架?你既不肯娶她,就將鞋子還了人家。”眾人隻道郭靖出來打抱不平,都想見識見識他的功夫,不料他忽然臨陣退縮,有些無賴子都噓了起來,叫道:“隻說不練,算哪門子的好漢?”
我知郭靖是個傻大哥,也沒在意他說些什麼。
楊康應該是被郭靖這麼拿住雙腕一擲,知他武功不弱,內力強勁,心中也自忌憚三分,見他不願動手,正合心意,但被迫交還繡鞋,在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下得了這個台?當下把錦袍搭在臂上,冷笑轉身。
郭靖伸左手抓住錦袍,叫道:“怎麼便走了?”
隻見楊康忽施計謀,手臂一甩,錦袍猛地飛起,罩在郭靖頭上,跟著雙掌齊出,重重打在他的肋上。
郭靖突覺眼前一黑,同時胸口一股勁風襲到,急忙吐氣縮胸,已自不及,拍拍兩聲,肋上已中了兩掌。幸而他曾跟丹陽子馬鈺修習過兩年玄門正宗的內功,這兩掌雖給打得胸口劇痛徹骨,卻也傷他不得,當此危急之際,雙腳鴛鴦連環,左起右落,左落右起,倏忽之間接連踢出了九腿。這是馬王神韓寶駒的生平絕學,腳下曾踢倒無數南北好漢。郭靖雖未學得三師父腿法的神髓,頭上又罩著錦袍,目不見物,隻得飛腳亂踢。邊路邊喊,“周兄弟且閃一邊。”
不用他說,我早主閃到一邊了。
那公子卻也被他踢得手忙腳亂,避開了前七腿,最後兩腳竟然未能避過,噠噠兩下,左胯右胯均被踢中。
兩人齊向後躍。我忙上前扯掉罩在郭靖頭上的錦袍。
郭靖又驚又怒,心想事先說好了是比武招親,這公子比武得勝,竟會不顧信義,不要人家的姑娘,而自己與他講理,他既打人在先,又猛下毒手,要不是自己練有內功,受了這兩掌豈非肋骨斷折、內髒震傷?他天性質樸,自幼又與粗獷誠實之人相處,是以對人性之險惡竟自全然不知。雖然朱聰、全金發等近年來已說了不少江湖上陰毒狡猾之事給他聽,但這些事他隻當聽故事一般,聽過便算,既非親身經曆,便難以深印腦中。這時憤怒之下,又是茫然不解,真不信世間竟有這等事情。
楊康中了兩腿,勃然大怒,身形一晃,鬥然間欺到郭靖身邊,左掌“斜掛單鞭”,呼的一聲,向他頭頂劈落。
郭靖舉手擋格,雙臂相交,隻覺胸口一陣劇痛,心裏一驚,被楊康搶攻數招,腳下一勾,撲地跌倒。
“你這小子這等無理,施手偷襲,真小人也。”我怒喝,真沒想到楊康這廝這等無恥。
哪知那公子的仆從都嘻笑起來:“自家本事不行,還要怪我家公子爺。”
楊康也是拍了拍胯上的塵土,象似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冷笑道:“憑這點三角貓功夫就想打抱不平嗎?回家叫你師娘再教二十年罷?”
郭靖一聲不響,吸了口氣,在胸口運了幾轉,疼痛立減,說道:“我沒師娘!”
聽的我吐血仆街。
楊康哈哈大笑,說道:“那麼叫你師父趕快娶一個罷!”
楊康已經邁步走出圈子,郭靖說:“我有六個師父,其中一個是女的。”說著忙縱身而上,叫道:“看拳!”肘底衝拳,往他後腦擊去。
楊康低頭避過,郭靖左手鉤拳從下而上,擊他麵頰。楊康舉臂擋開,兩人雙臂相格,各運內勁,向外崩擊。
這情形我已經的明白了,就目前兩人的水準,郭靖本力較大,楊康武功較深,一時僵住了不分上下。
對於郭楊兩人的打鬥,沒有半分興趣,結果我大致知道,也知道郭靖不會受什麼傷,所以心裏在也是不慌,隻不過場麵實在是不大好看。
打了近半個小時郭靖被打倒或自己跌倒三回,不過我清楚沒事,郭靖皮糙肉厚,摔倒三回沒事。
楊鐵心的手已經被穆妹妹包好了,站在旗下觀鬥,見郭靖連跌三交,顯然不是那公子的對手,忙搶上扶起,說道:“老弟,咱們走罷,不必再跟這般下流胚子一般見識。”
郭靖剛才這一交摔得頭暈眼花,額角撞在地下更是好不疼痛,怒火大熾,掙脫穆易拉住他的手,搶上去又是拳掌連施,狠狠的向那楊康打去。
楊康真料不到他竟然輸了不走,反而愈鬥愈勇,躍開三步,叫道:“你還不服輸?”
郭靖並不答話,搶上來仍是狠打。楊康道:“你再糾纏不清,可莫怪我下殺手了!”
郭靖道:“好!你不把鞋子還出來,咱們永遠沒完。”
楊康笑道:“這姑娘又不是你親妹子,幹麼你拚死要做我大舅子?”
旁邊的無賴子一齊哄笑,郭靖全然不懂,道:“我又不認得她,她本來不是我親妹子。”
這下那些無賴子更加的哄笑,楊康更是氣的臉通紅,他手下那幫仆人更是跳躍叫笑。
楊康斥道:“傻小子,看招!”兩人搭上了手,又開始翻翻滾滾的鬥了起來。
這回郭靖留了神,不管楊康怎麼使詭計,郭靖盡不上當。講到武功楊康稍勝一籌,但郭靖拚著一股狠勁,奮力劇戰,身上盡管再中拳掌,卻總是纏鬥不退。
剛剛散開的人群又聚了起來,越聚越眾,廣場上已擠得水泄不通。風雪漸大,但眾人有熱鬧好瞧,竟是誰也不走。
我已經無心於他們兩人的打鬥,極目四望,尋找黃蓉,王處一等人,希望他們早點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