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冬青對著女人喊,你跟我回去吧。
老宅子前很快聚滿了人。冬青跳過去,又要捉女人的手。女人一閃身,躲到了男人的背後。八成是認錯人了。人群裏開始有人指指點點。你老婆你會認錯嗎?有人反問。是想老婆想瘋了吧?有人在笑。她不是金花,你認錯了人。那男人用門杠擋住了冬青。你睜大眼睛,瞧清楚了,我不是你說的什麼金花。女人從男人背後探出一張臉。
你們看,她是不是金花。冬青從貼身的衣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
咦,一模一樣。有人從他手中接過了照片。還真是呢,一個印版。照片又到了另一個人手中。照片在人群中傳來送去,最後又回到了冬青手上。你們說,她是不是我老婆金花。冬青將照片舉到了頭頂上。
你怎麼有我老婆的照片?那男人跳起來,將照片從冬青手中搶了去。那女人也呆住了,照片上的女人同她完全是一張臉。
肯定是耀春狗日的將金花拐到這兒來了。冬青說。
我就是耀春,我老婆土生土長的,都嫁給我七八年了,孩子有了五六歲,我怎麼拐了你老婆?那男人說。
你不是耀春。冬青說。
我就是耀春,他們可以做證。男人指著人群中幾個同他熟悉的人說。
是呀,他就是耀春呀,他老婆就是街背王瘸子的女兒。有人證實。
你是金花,你不是耀春。可冬青壓根不相信他們的話。不管王瘸子還是王麻子的女兒,他認定了這女人就是金花,她就是燒成了灰,他也不會認錯。金花,別開玩笑了,跟我回去吧。冬青又去拉女人的手。我不是金花,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證。女人從抽屜裏拿出身份證,遞給冬青。冬青沒有接,隻是瞄了一眼,身份證上赫然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王細丫,照片是女人的照片。你的身份證是假的。冬青說,給賣假證的販子五十塊錢,你想貼誰的照片就貼誰的照片,你想用誰的名字就用誰的名字。你看我的身份證,我就是耀春。男人也拿來了身份證。冬青瞄了一眼男人手中的身份證,上麵的確是耀春的名字,可他就是不承認,你別想騙我,你的身份證也是假的。耀春根本不是你,你也不是耀春。
這上麵有公安局的公章。男人將身份證伸到了冬青的眼皮底下。
假證沒有公章能騙過誰?冬青搶過身份證,用手撕扯,卻扯不爛。
那個男人趕緊跳了過來,想將身份證拿回去。冬青不給,還要搶回男人手中的照片。他們糾纏在一塊兒了,圍觀的人推推搡搡,將他們送到了當地的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檢查了身份證,對冬青說,身份證是真的,假不了。冬青將照片遞給派出所的人,派出所的人看了卻糊塗了,照片上的女人同王細丫完全一個模樣,沒有一絲半厘的差異。派出所的戶籍警說,他是看著王細丫長大的,她一直在鎮子裏做生意,壓根就沒出去過,不可能是冬青要找的女人。至於她們為什麼長得一個模樣,他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