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沉浸在對安和的思念中無法自拔。
看到落葉會思念他,看到月光會思念他,睜開眼睛是他,閉上眼睛也是他,思念無處不在。以前思念他還有希望,現在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死了,他不會再出現在我麵前了,不會再跟我說想我愛我的話了,他什麼也不會跟我說了,他成了一個影子,我再如何思念,再如何難過,他都不知道了。
我揣著思念無處安放。
每日每夜,痛苦與思念把我緊緊包圍,折磨著我,吞噬著我。
米瑤不停地安慰我,勸我忘了安和,忘了從前的日子,開始新的生活。
我也想按米瑤說的那樣,不去想安和,不去回憶從前,可是我做不到,想盡辦法也做不到,我還是想他,還是忘不了那些日子。
怎麼能忘得掉呢,安和,我的安和,他是我命裏的人,他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擁抱,第一次相愛,第一次思念,第一次……他是我愛情故事裏所有的第一次。
我忘不掉啊,忘不掉!
除非我死了,可是下輩子我還是要遇到他的。
安和,你知道嗎,我想現在就去下輩子,我好想去你那個世界,那裏有你,有安靜。我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幸福地生活,我給安靜講故事,她給我笑容;我給你彈鋼琴,你給我擁抱。
安和,你讓我去,好嗎?好不好?
安和不讓我去,我中了他的計,他要我活下去,快快樂樂地,堅強樂觀地活下去。
這一輩子要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啊?真的好寂寞啊,好寂寞。
韓亞知道安和的事了,米瑤告訴他的。也許米瑤覺得多一個人安慰我會好些,米瑤似乎也沒那麼排斥韓亞了,居然還讓韓亞來我們的住處了。
韓亞用一個男人的憐憫之心關懷著我。他帶我去看電影,帶我去逛商場,帶我去郊區兜風,還經常講笑話給我聽,他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從悲痛中掙脫出來。
可我未能讓他如願。在電影院直到電影散場了我也不知道放映的是什麼內容,在商場我的目光隻會停留在KISS CAT的專櫃,在郊區我隻會想起安和老屋後麵的樹林和那些落葉,韓亞說的笑話再怎麼好笑,我也笑不出來。現在,笑對於我來說格外奢侈了。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沒有安和的那個秋天一直是陰天,安和把陽光帶走了。
沒有了安和,沒有了陽光,我如何能笑得出來。
我不但很久沒有笑過了,也沒有哭過了。笑和哭都變得艱難,我的心似乎麻木了。
韓亞曾經帶我到沒人的地方,要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可我也哭不出來了。
我的淚已經幹了。
我的笑,我的淚,全都被安和帶走了。
我的靈魂,我的整個世界都被安和帶走了。
我再也沒有彈過《月光之塵》,我很遺憾,安和來北京看我時我沒給他彈這首曲子。
韓亞也沒有放過那張CD,他換了一種很輕快的音樂,可以令人愉悅,不過對我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但是,安和說過喜歡看我堅強樂觀的樣子,所以我隻能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盡管這種努力真的很難很難。
終於,我漸漸恢複過來了,這個過程很艱辛,我付出了很多努力。
米瑤不再為我擔憂了,她說時間是最好的醫生,能醫治所有的痛苦,能衝淡所有的回憶。
我沒有辯解,她不知道我對安和的回憶已經刻在骨子裏了,時間根本無法衝淡,即使衝淡也隻是一些表麵的痕跡。
曾經深愛過的,曾經刻骨銘心的,怎麼會被衝淡呢?怎麼能被衝淡呢?
米瑤和男人交往了,不是林寧,而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個有妻室兒女的男人,一個房地產商,其貌不揚,自以為是,開了輛奔馳,有好幾套房子,估計也有好幾個情人。
我很詫異,無法理解米瑤的行為,難道這就是她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後想要的男人?我不相信,她怎麼可能愛上那樣的男人呢?那個男人除了錢一無是處,更談不上什麼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