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國家培養一個博士生不容易,宋魚水建議雙方調解結案,王某表示願意接受調解,但隻答應賠錢,不承認抄襲,也拒絕公開道歉。“不行!”宋魚水非常堅決地說:“這案子的要害就是侵權,原告不會同意你把抄襲的事抹去,調解也不能不分是非呀?”
“宋法官,我真覺得我沒抄多少,現在誰寫書不是抄。”王某說話已帶哭聲,“我真是沒法承認啊。我們這圈子其實特別小,我明年就要畢業,要是大家知道這事,做論文、找工作都黃了。宋法官,您就幫幫我吧。”纏了1個多小時,宋魚水始終不為所動。
事後,當同事問起這件事時,宋魚水說:“我也知道這可能會影響他的前途,可是縱容了這種行為,不僅害了他,更是對社會的不負責任。”後來,合議庭公開宣判王某構成對原告著作權的侵犯,責令他在專業報紙上發表了賠禮道歉的聲明。
正義總有感召人的力量。2003年元旦,宋魚水十分意外地接到了已經畢業上班的王某寄來的賀卡:“我曾經恨過您,請原諒我的年少輕狂,是您啟發了我怎樣做人。衷心祝願您和您的家人節日快樂!”
生活中道似無情卻有情的溫柔女人
不久前,宋魚水在《中國法院網》做客時,一位網友問她:“作為一名女法官,你是否要做出更大的犧牲?”宋魚水認為,任何人為了他所愛的事業都必須心甘情願地付出,作為一名女法官,可能意味著更多的付出。
“我剛獨立辦案那年初,工作特別忙,愛人又在遠郊縣工作,我隻好狠狠心,把不滿周歲的兒子送回山東老家。”宋魚水說,那年的年底,她又承擔起全庭到外地送達和調查的任務,從冰天雪地的東北小鎮到寒風刺骨的中原大地,從茫茫無際的內蒙草原到淫雨連綿的嶺南地帶,四處奔波。
回到北京,宋魚水把手頭的工作一交代清楚,就買好當天的火車票,迫不及待地往山東老家趕,一路上將要看到兒子的幸福和焦急使她坐立不安。當宋魚水蹲在兒子麵前,滿懷欣喜地伸出雙臂,輕聲叫著兒子時,兒子卻緊緊貼在姥姥懷裏,隻是不斷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她。
“兒子不認識我了!”宋魚水淚眼婆娑,時間似乎凝固了。過了好一會兒,兒子的眼神開始變得熱切,他伸出小手試探著觸了一下宋魚水的臉頰,突然,他一頭鑽到宋魚水的懷裏,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我的心一下子被揉碎了,猛然湧起的酸楚和委屈使我淚流滿麵。”宋魚水告訴千龍網記者,後來假期一滿,她毅然把孩子帶回北京。她說,為了工作,她可以把孩子放回老家;為了孩子有完整的母愛,再苦再累她也要把孩子帶在身邊。
宋魚水還是個充滿柔情的剛強女人。海澱法院民五庭法官馬秀榮告訴千龍網記者,去年年底,馬秀榮被組織上委派出國學習,回國時已是臘月二十九清晨,要離開北京回老家已經來不及了。
“我推著行李車,低著頭匆匆地走,不想看到那些翹首期待的人們和熱烈相擁的眼淚。”馬秀榮說,她避過人群,從機場出口向左轉,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小馬、小馬,看這兒!”馬秀榮扭頭一看,宋魚水正從人群中擠向她,手裏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
“她怎麼會來,她怎麼會去買花,她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花?”馬秀榮一時怔住了。而宋魚水的愛人笑著說:“我們家這位頭一次這麼浪漫,問了一圈才知道你喜歡百合,說你一個人在北京,沒人接,心裏該難受了。”看著懷中潔白、素雅、溢著幽香的百合花,馬秀榮輕輕地叫了一聲:“宋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這兩年裏,宋魚水沒有講過一句豪言壯語,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壯舉。但她用她沉默、溫柔卻無比堅強的法官的力量,用她對人民、對法律的赤誠之心,教會了我怎樣去理解人生的價值,怎樣去實踐一個法官的理想,怎樣守護心中的天平!”馬秀榮說。
(作者係 千龍網記者於振華)